静寂的新年

至今仍能清晰的记起那个年代的新年:每到除夕,我们就早早的吃过年夜饭,然后和小伙伴们满大街的疯玩,或一起捉迷藏,或看谁家的烟花放的漂亮,一直玩到半夜,才不得不回家。

其实是女儿对新年的渴望,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

我也曾像她一样渴望新年,渴望新年有糖吃,有新衣服穿,有彻夜的炮竹声,有一家人围坐的百灵火,有永远长不大的玩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除夕晚上的炮竹声已经不会彻夜的响不停,大家像约好了一样有默契,只在晚饭后放几分钟烟花,然后整个村子都会安静下来,

父辈们常说,“现在的年越来越没年味儿了”,这句话每年都能听到,听的时候感觉年味儿还挺重的,听着听着就长大了,再也不能和小伙伴们去大街上疯玩,年味儿就好像真的淡了一样,

“大街”,像是被人抛弃了,再也热闹不起来,街上只有冷冷的路灯,和偶尔路过的行人。

节前的几天,老家的新闻网推送了一篇消息:县城的行政区划内禁止燃百灵火。只是看到新闻标题,就足够让人心痛,那些民间的风俗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老家,是北方的农村,每年正月十二和正月十六,家家户户在晚饭后都会在门前点燃一把火,大人孩子围在火堆前,把百灵树枝加到火里,还会用火烤几个馒头,据说烤了百灵火的人,和吃了百灵火烤出的馒头的人,在这一年里会百病不侵,

最享受的就是围在火堆前的感觉,大人们用树枝拨弄着火堆,孩子们烤着火,偶尔还扔几个百灵树枝进去,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等着脆脆香香的馒头。等百灵火慢慢熄灭了,却又是我们疯玩的开始,谁家又燃起百灵火,我们就跑到人家门前,和邻居的小孩们一起,烤着一年一次的百灵火。

正月十六,百灵火慢慢熄灭,年才算过完。

20年前,走进大学的校门,我就再也没烤过百灵火。

以后都不会了......

年味儿为什么越来越淡了?

一个原因是,我们比以前更富有了,

再也不用等到过年才有吃不完的糖,再也不用等到过年才有新衣服穿,以前只有过年才能享受的事情,现在随时可以做,平时和过年一样,过年和平时一样。

过年还剩下的,仅有祖辈们传下来的“仪式感”了,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粥,喝几天?沥沥拉拉二十三。

二十三糖瓜儿粘,二十四扫房日,

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大肉,

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白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大年初一扭一扭。

另一个原因,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环境问题,

禁止鞭炮,禁止百灵火,都是为了防止环境恶化。若干年前禁止了烟花爆竹,随后有规定出台,必须在指定时间指定地点,由指定人员燃放。

这种带有仪式感的风俗,会不会逐渐从民间消失?

变成规定时间、规定地点,由规定的人来做规定的事?

我不愿意想象。

不知不觉0点以后了,今天是大年初二...

正月初二,嫁出去的女儿带着丈夫、儿女回娘家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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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就想起,小时候跟着妈妈去外婆家的时光,那是最美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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