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月朦胧》连载 6

  但是从回到家人中去的那一刻起,他在他妈牟发英面前,就显得有点儿焦眉愁眼的。吃晌午的时候,他还一改平时吃饭时那种饿狗抢食般专注投入的模样,露出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气。以后一连好几天,在她面前,他都做出这么副半死不活的懒洋洋嘴脸。开始,牟发英全然没注意到这些,而后她还是注意到了。她问他这是在干啥。他支支吾吾的,说是也没得啥子,只是喃,「心头有点不好」。牟发英见他也没见就到吃不下睡不得的那一步,也就不多管他,反倒骂了他声:「毬x的,猪八戒装假妖精!」

  不觉活路已松动下来。这天,张轶群说是要去徐老汉那儿,说着便背着他的染箱出了门。这山里的路动辄很远,为了不耽误工,这几天晚上,他都不用回来。

  他出门时全家都在场。开始他的眼光一直都避开翠翠,但是后来在临出门前的那一瞬,这眼光还是掠过众人,朝着她那儿停留了片刻。她也默默地迎着它。二狗瞧科了这点,于是撇嘴发出了一丝轻蔑的冷笑。

  当晚,翠翠早早地便进屋睡觉去了。众人该做该玩的也都了帐,便也各各准备倒床。二狗在一旁悄悄地张望着牟发英,心头象是在盘算着点啥事。

  牟发英刚独自进到屋里,二狗就尾随着进去了一趟。莫约过了一袋烟的时间,他就出来了,满脸都带着一种松心了意的神情。但是屋里的牟发英,较之先前,却是陡然脸色大变。

  

  

  虽说生性粗枝大叶,但是近来牟发英还是已感觉到,一种危险,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

  她感到,那个二十五岁的大家伙,正在极大地威胁着她。这一点,从那大家伙偷眼看他──她的男人,她的继父──那种眼风上、在他跟前那点不安闲自在的劲头上、还有私下里那份心事重重的模样上,都已是再明显不过地显示了出来。二狗的一席话证明了自家的怀疑不假。可恨自家,说来早就晓得「砍竹扳笋」这老话,却硬还相信姓张的有点酸文假醋,以为他怕不至于真就咋地。而尤其可恨的是:这大女娃子自家,也太不要脸,太对不住当娘的的信任,啷概硬就真的有了恁个样的心事!

  二狗走后,牟发英毛焦火辣地在里屋来回窜了起来。一时,她想冲到翠翠那里去,揪住她,先扇她几个老大的耳刮子再说。但她终究没敢贸然就去。因为连二狗都没说得肯定硬是看清了啥,啧啧,这些的事情,非大非小的!

  她怒气冲冲地在暂且由自家独睡的床上倒了下来。她喘着粗气想:老娘怕也是得盘算盘算才行了。

  她看出了一桩明摆着的事:女儿和他,她的这个背时的嫩冤家男人,虽说明的是挂了个干女儿和继爹的名,但实际上有个毬屁相干,不过就是在这阳骚或阴骚年岁上的一男一女。出自这个认识,她想到女儿眼下的境况,不觉当妈的那份心又稍稍占了上风,转而有点儿怜惜女儿。她回想到了自家在翠翠这个年纪上对男人的那个争些儿不要命的劲头……

  「噢,个舅子的,」她在肚里嘀咕,「要是你看上的是家头别的啥东西,老娘看在娘娘母母的份上,还可以把它传给你。这……咋行?」

  这么一想,她又起气了。这回她深恨张轶群,恨他外表老实,心头撒野,守着她睏,闭了眼却打她女儿的主意,这不为别的,起码也是太小瞧了她。

  「娘的,碗头的不吃,想着锅头!」她恨恨地骂道。

  渐渐地,有些事却还是不由她不去细想。她首先仍是想到了自家和张轶群年岁上的差异。这叫人心头真的发怵!──去年过年,一家子照了个全家福,相片上的嘴脸子都是明明白白摆在那塌的,看了都让人焦怕,根本就莫消再去细想了……然后她便又想到了自家和张轶群之间在床上的那码子事儿,且由此还联想到了自家从前同其他男人之间那些个同样的事儿。说实在的,她倒还从未把这胡子眉毛一把子的事情揪在一块儿来想过。一经想到,她不觉有点儿惊心,还头一回觉得脸皮子上多少有些发烫。她暗想:不晓得他,背时的嫩男人,想到过这些事没有?若是想到了,他心头是不是有点儿「那个」?

  「呦,呦,龟子对我越来越没劲儿,该莫就正是想到这些淡心无肠了喃?」她第一次很郑重地问自己。

  进而她头脑还开了点窍,想到了一些于她来说似已显得过于复杂了的问题。她想:以他恁概一个齁嫩的童子娃,就为前些年辰讲成份,竟来给她恁样一个已经跟那么些个男人睏过觉的半老婆娘上门,这,认真说来,是不是有点儿……不合天理?

  这想法使她感觉不安起来。她认定了:这确是那年辰不象现在,所以她才昏咚咚地在黑地里捡了她娘恁一坨宝;若是现在,哪还会有恁样的「欺头」事情让她捡喽!那呀,即便就是她也去勾引他睏上一夜,他也把她x了,但他肯定是连想也不得想到还会去同她「扯证儿」啥的……

  虽是从不过问「理义」二字,只见得到自家身边的实利,但公平地说,牟发英这婆娘的天良毕竟未泯。眼下,既已想到了「欺头」恁概样的话,且是细细地掂了掂它的斤两,于是她真个是感觉得良心深深地不安了起来。当然,不安归不安,这也不是说她就想要做出个啥样的高尚举动。扪心自问之余,她脑袋里却又转上了个弯子。她想:娘x反正都已是恁概一回事了,只怕啥事都还可以重新来过?老娘喃以后尽可以再对他好一点,可他,姓张的,也总得要讲点良心,才行!

  一时她甚至于还想到了「将高扯矮」的法子。她心想,只要他张轶群莫要甩了她,那嘛,就算是他到外面去偷上一个把两个年轻的野婆娘,她都认毬了!但这也都是一眨眼间的事。后来……后来她就不再尽想这个搅人脑壳的事情了。她只是凭着自身仅有的那一点儿女人本能样的精细,认准了一点:眼下这事,虽不说是生死悠关,至少也是大大地关系到了她这后半生的利害得失。

  这个原本简单至极的人,今夜居然也失眠了。在一堆堆乱七八糟挤进脑壳的念头中,她这辈子遭遇过的事,也拉拉杂杂、过电影般地在她心间闪现了老大一阵。

  ……珍儿那文吊吊的爹死后,她又一次成了寡妇。本来她都懒得再嫁汉或招夫啥的了,只想乘便间或找上个把野男人啥的一下,然后便独自撑住这门户,扯大前面三个男人留下的这四个娃娃。殊不知这时那新上任的看林人,吊儿啷当的邋遢光棍罗二毛,突然死缠烂打上了她。

  活路方便,他天天都转到她家来。每回来,他都总要揣着包松菌啦,拖着根死树啦,甚至于是提着只山鸡或者野兔啥的,硬是殷勤得叫你不过意。那天恰恰娃娃崽崽些上学的上学,耍的也都上坡耍去了,那家伙又嘻皮笑脸的晃进屋来,一看这情景,就连奉承带勾引加拉拽地把她往床上按。她旷得也久了,假骂了几句,当然也就抹下脸子来,着着实实地同这毬x的大搞了一回。──啧,毬x的罗二毛人孬,xx倒还不孬喃!

  当她改变主意,又对外宣称要正式将罗二毛招上门来的时候,这周围团转,好大的一片舆论!有人对她说那家伙不象是个成家立业的篼篼,惹上了身肯定只有败家的;又有人警告罗二毛,说她这x是个老虎洞,哪个男人钻进去了,都莫想再活鲜鲜的出来……还有等等等等七样八样的一些说法。好在喃她这人也早已看清了人些都是「鸡公屙屎头节硬」,罗二毛又向来就有天不虚来地不怕的反潮流精神,加之那歇国家也正在接二连三的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大家也懒来久管他们,还不就你要不怕败家,不怕钻老虎洞,都由随你们了。所以恁概一来,她和罗二毛不光照样大明其白地扯了证儿,还一下子就养下了两胎共计三个娃娃!……

  唉,个贼舅子!要不是他这家伙又出了那样的事,人家就要说老娘克夫,也没有那么硬的口实。那天,不晓得罗二毛啥疯发了,要上树去掏啥鸟窝?掏便掏他娘那x了,为啥又会突然脑壳发他娘x啥昏,在揉落在眼里的一点点儿渣渣的时候,就要一头摔下树来,摔得个骨折腿断,口鼻来血?……他x倒是捱过几天就是啥不管腿一伸去了。老娘晦气呀,从此就坐实了「母妖」恁概一个恶名,说是专吃男人,把个山豹子样的精壮汉,都挤熬成了脚趴手软的弱症!

  咳,老娘就没个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时节么?回想嫁给翠翠跟大牟那爹的时节,好受人尊重哦!林家旺那耕田把势儿,憨是憨,倒最会心痛婆娘了。那时正在风风火火的大办高级社,吃他娘x啥食堂,吃得两口子都筋骨寡瘦的,干弄了好些年,连个娃娃都弄不出来!……有一丁点好吃的,旺子都省给她吃了;穿,就更莫消说。哪晓得好景不长,就在日子稍好些,也有了翠翠跟大牟的时候,那天,这小爹去大壑开啥「动员会」,偏就遇到过河翻船,活生生的就叫水给淹死了。那歇,可怜大牟才在笨手笨脚的学拿筷子哩……

  珍儿那爹也还是好,也晓得顾人,虽说他是个断爪爪。她接着想。

  ──唔,老娘这辈子也叫是跟过了读书人哩!这刘先生虽说只是个半拿钱半拿工分的村小先生,还广闻广识的,好有学问!而且孤孤单单,再没牵挂的一个净人……那天,他身穿一套涤卡,在两三个同事的推抬下,红扯扯的一块脸,跨进了这道山门,那光景,也硬是有味儿!

  ……x先生些其实也都跟泥腿杆子一样,上床都晓得x。转眼就有了珍儿。嗯,珍儿这丫头聪明俊气的,怕硬就是种不同喃?──只是老娘硬犯血灾呦:平白无故的,妈x就是要冒些事出来,叫你说不清想不明,辈子脑壳都打不过转转儿!

  那天耍星期,他不过说是有点伤风,要去山下赤脚医生站拿点药。好一晚歇都不见他回来。等到和大牟支个火把去寻他,他却趴在山路上,早已断气了。衣兜里揣了两包片子药。脚肚子上,有两个小眼眼,好象是处蛇牙巴印子……后来臭狗在说:刘老师看过病,顺便都还到他跟春牛们屋里去了;离开李家湾时,人还好好的,天色已好晏。

  娘那x,世人有他妈那些穷牙巴劲,这又说是一刘不容二刘,刘大汉的产业,啷概要由刘先生来坐享。还硬说刘先生就是遭刘大汉的鬼魂咬死的喃。──去他妈的,都是乱毬说!

  嘿,也幸好有刘大汉留下的这点家业呦,想看林家婆婆后来恶起那副样子!再有,要没这屋,老娘这些年怕还要造孽。嘻,这屋也硬就象是给老娘我预备的一样:来才不久点,刘家公婆就死了,偏偏刘大汉又是个几代的独丁丁儿!

  这刘大汉也趣,想儿都想到命里头去了,嫌头的个婆娘不生,退了,看我有翠翠跟大牟,才接了进来。老娘一进屋,他也不嫌大壑油坊隔这有一二十里山路,一天两头见黑的,都要赶回来。一晚歇嘈杂得那份阵仗噢,尽x都不晓得个累。连油坊那些伙计佬儿些尽都晓得他龟子「饿婆娘」。……唔,当初老娘这肚皮也硬还争气:来还不足一个对年,就给他养下了二狗这蛮小子。咳,也是怪他自家没福气:那年夏天山水一过,平白长身烂疮,上吐下屙的,吃药打针的都当个屁不疼,不多几天硬就死了……

  唔,他死,都还留下了个话哩。说是要守要嫁,都从我,只是莫改了他儿的刘姓。这点我还是依了他的。刘先生这塌不说了。罗二毛那里,也都摆在了明处。不过他自家也还算好:当时就连翠翠和大牟都还了本姓……

  渐渐的,她又想到了张轶群。还个公道:抵到张轶群来投宿的那个夜晚之前,这牟发英都还算是真正「寡」着的,并没又同哪个男人沾过身。当然喽,或许这也只是因近处男人些都怕了,没哪个还敢上门来沾惹她。

  那晚歇张轶群活象是一头从天上掉下来直接就落在了她的床上,这一点,确实是叫她欢喜得要命。好久好久,她都没离男人家恁概近过了。而且起先她也并没有真就打算要去啷个他。要说后来为啥还真就出了那样的事,其实也简单得很:硬睡不着的她,想到现刻自家的床上正睏了个光兮兮的年轻男人,如此而已……

  她实实在在本就是个「走到那个坡,才唱那个歌」的人。

  不过,后来她提出要跟张轶群「扯证儿」那话,还是动了点心机的。只有恁概她才可以牢久地拴住他,这点她还是懂。提出那话的当时,她原以为,虽说看那架势,姓张的最后肯定是抗不住,但恐怕先总也还是要啷概一下子。万没想到,听了她的话,他居然只是埋了一阵头,便当即答应了她。这他妈简直就是她这辈子最最得意的一件事儿!──去他娘的啥「子女」不「女子」呦,莫非眼下老娘还怕哪个舅子来说三道四?自家先捞稳后半辈子的实惠,才是真家伙喃。

  刚把她心头叫的这「嫩男人」逮进屋的那时节,她着实快活了老大一阵子。除了防着一手,莫象外头舅子们说的那样,一下子又把他榨干耗尽,她再也没有多的顾虑了。可怪的是,他一个童子鸡公儿,对她的狂劲,咋还没她对他的来得久,看到看到的,xx擒在手里,时常都硬就是软沓沓的了。为这点老实说有一回她还骇然忖过:莫非老娘当真是个「母妖」?──那别的女人些,在这些x事上,到底又都是咋样的呢?

  从感到张轶群对她已经淡了之时起,她便有了担心。她想:老恁概下去,他该莫要甩了我?可慰的是每逢这时她便总是想起了她的那张「证儿」。──嗨,「证儿」之所以是「证儿」,就因为它代表政府,管得住人呀!而且照目今看来,好象它主要又还是用来管男人的。唔,这就不怕了。他想变卦,老娘一个不依,就对他好,看他咋办?

  问题是还有桩心事。原本那么肯生的肚皮,竟然再也鼓不起来了。现在乡里都说,象他这种情况,还可以自己有一个。但她的肚皮整不鼓,莫说这「一个」,连半个也都不会有哇!没有这家什,看来啷概都是不保险。就为了这,老实说多少次在梦中,她都有时就象是已有了这个、有时又象是有了又弄没了!唉……

  而且那班小东西也可恶。又不是头一遭遇上这种事了,从前都没见你们有多哪样,为啥这回硬就要同人家过不去?你说先还讲啥「子女」,但现刻又不兴讲了噻。不是说的话,人家对你们,也够对得起:一不提要改你们的本姓;二不说好歹,供你们进学念书;三喃,想想当初一家子背了多大一尻子债!……

  唉,真要是全都同他不合,怕又还稍好一点。可那一大一小的两个騲狗儿,偏生又还不是恁个。珍儿倒不说了,但大的个呢?!

  重新想到这点,她觉得下面一腔肠子都象是要燃了起来。又是作难,又是骇怕之余,她简直就想不出,对这连上辈子怕都是没见过的事儿,到底该是咋办才好。最要命的又是,这事儿又还不象是别的啥闹不明的事,可以揣上坡去问问人家,却全得靠自家一脚一手地拿主意!

  她在身上这里搔搔,那里抓抓,好象觉得帐里到处都是饿蚊子。可她看了看,不知啥时候,帐门却早已是放下的了。她疑心起先是不是忘了赶蚊子就放的帐门,便爬起身来,捞开帐子,唬唬地用衣衫在里面乱挥乱舞上了一气。

  严严地关好帐门后,她还是觉得周身又热又痒。看来这也只有耐着的份啦,她叹着气暗想。于是她就在这样的感觉中在这空阔的床上滚来滚去的直到鸡叫,一团原本就不灵光的脑花,象是搅成了一锅糨糊。

  最后她还是就恁概糨糊样地昏糊了过去。保留着最后那点儿清醒的当口,她嘴里苦嚼着两个字:报应。

……………………………………

按:小说创作,亦曾为自家重点涉及的一个领域,所耗心力之巨,唯己自知。当年在长篇三部曲《红尘心蜕》之外,还写过几部现实题材的中篇小说,并多次投向那传统的纸质杂志社(时间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可怪的是,差不多每次都得到编辑的嘉赞,有的甚至于是激赞,同时彼方却也多提示说:似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又不明说是少了什么。当时自己确是思之而不得其解。后来对世事日渐明了,暗暗有了些推测。然因自己客观情况,此事当时也就没再进行下去了。网络流行后,同样就还是那些书稿,自己将它们放在网上,却另是一番情形。现借这公众号平台,不妨将自家这批中篇小说连载于此,并将其在网络上得到的文学网站编辑点评或读者评价附之于后,让各位订阅者自行观看与思索。

喜欢这样的文字,细腻间透着那淡淡的思绪。

故事的构思很好。

(《巴山月朦胧》)

    ——烟雨红尘文学网编辑点评 [寂寞的阴天]

这些语言好有乡土味道,读来很亲切,让我想起当年当知青时的情形.作者,是写的万州\梁平\忠县一带的事吧?二狗的心里活动写得太绝了!我还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看过网络小说.希望继续.......

越看越有味道了.作者的生活底子厚实,语言功夫扎实,叙述描写真实.

这样的描写真是"简约而不简单".看着这样的文字,脑壳里想起好多往事来,清晰而亲切.

写景的文字朴实,从容,可见可感可味可思.故事引人入胜,叫人不得不急切的想知道人物的命运......

这一段写两个人的心理活动非常精彩,有出神入化之感.

(《巴山月朦胧》)

    ——华龙网_两江论坛 文学沙龙  秋水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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