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天津散文杯征文】城乡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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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乡记事
上海 邵天骏
在我珍藏的过往记忆里，从上海的杨浦区随父母举家搬迁到了浦东，仿佛来到了景观迥然不同的“都市里的村庄”。居住在浦西的那段日子，印象最深的是住在其中的一间阁楼内，上有一个小小的天窗透着光亮，这是冬天暖阳泻进来的重要地方，但每逢下大雨，雨水也会随着天窗的缝隙不断地渗透进来，并有节奏地跌落在地板上，溅起一片片小小的水花。于是，就会在地板上放置一个脸盆，听雨水溅地的声响，就犹如是在欣赏正在演奏中的交响曲。
而在浦东，我从中感受到的一个最大快乐，除了学校放学，小伙伴们一起去玩捉迷藏的游戏比较多外，还能结伴去各个小河捉鱼摸虾摸螺蛳或钓鱼。那个时候的浦东田野风光十分浓郁，阡陌纵横，可是生活、购物、看病则多有不便，其城市化的进程远远不及浦西的现状。尽管我们的户口，还是市区户口。
海防新村内外，俨然就是两个泾渭分明的城乡世界。新村青砖外墙的三层楼工房，在用围墙围起、周边尽是农田炊烟的不断衬托下显得非常突兀，居民绝大多数都是从浦西搬迁过来的住户，口音也完全是市区口音。对于我们这些正在读书的孩子们来说，常有大把大把的剩余时间在一起玩耍，打弹子，刮纸片，捉迷藏，寻知了，斗蟋蟀，玩得是不亦乐乎。尤其是见到新村外许多被水草覆盖的蜿蜒小河，总是会激发起想去那里捉鱼或者钓鱼的迫切愿望。
离家不远处的一个水塘，可谓是闹中取静，十分适合垂钓。周边可谓是树木参天，蔓生植物缠绕。一条松软的小路沿着水塘边绕行一周，两旁低矮的青草野花随风摇曳，煞是迷人。水面上片片绿色浮萍点缀，不时可见小鲫鱼和穿条鱼儿在其间悠闲地游动。我和两个小伙伴经常相约来到这里钓鱼，并总想看看自己的手气到底如何。说来真有点可笑，我们的钓鱼竿是清一色的自制小竹竿，户外的地面上一般很容易找到的，不太长，靠头的一处还有点软，然而我们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好。我们时常模仿大人钓鱼的模样，也专门在鱼线上设了所谓的浮标，鱼饵则是从水塘边上的泥土里挖出来的鲜活蚯蚓，应该说鱼是非常爱吃的。尽管浮标的材料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但实用性却几乎没有太大的影响。
有一次，我在水塘边钓鱼，估摸有一些时间了，忽然见鱼线猛然下坠，其速度之快令我猝不及防，于是想该是一条比较大的鱼儿上钩了吧？赶紧往上一拉，好沉，好沉，似乎并不太容易提起竿来。为了保险起见，也怕拉断鱼线或鱼竿，我耐心地操作，一点也急不得快不得。等到鱼线的尽头终于露出水面的一霎那，我猛然发现上钩的其实并不是一条大鱼，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心里便感觉到有些害怕，连鱼竿都不要了赶紧撒腿就往外跑。小伙伴们见状，一时摸不着头脑，竟然也跟着我飞快地跑起来，跑了约莫很长的一段距离。至今想来，依稀之中仍然不知那钓起来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离家不太远的农村稻场，夏天的晚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免费放电影。这可以说是我们小朋友们的最爱了！尽管天气是相当炎热，连晚上也是暑气逼人，我依然会与小伙伴们一起兴致勃勃地前去观看。由于当年可供人们选择的娱乐活动实在太少，看电影也就成了大家天天期盼的一项奢侈活动。然而，电影放映时的蚊子可不含糊，常常叮得人们是皮肤红肿，甚至流血。有时周围树上的刺毛虫间或落在观众的身上，引来一阵骚动。还有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倾盆而下，瞬时就能把观看电影的人浇得浑身湿透，观众逃也不是，躲也不成，感觉就像是笼中的“飞鸟”。
直到有一天，在我居住的家门口，打桩的声音代替了往日一望无际田野的宁静。很快，九幢25层的住宅高楼矗立在了浦东大地上。随着浦东的开发开放，周围许多的居民住宅楼相继拔地而起，并向四处不断地延伸。让人十分惊讶的是，开始建造杨浦大桥以连接黄浦江南北两岸，这样一下子就把浦东、浦西两地的距离大大地拉近了。路在大量的开辟，新的公交线路也在陆续延伸。以前我总认为到同属浦东的杨高路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现在却不经意间感到变得那么近在眼前了，就完全如同是在做梦一般。而我所居住的海防新村，周围已经先后被阳光新村、泾东新村、罗山新村所包围。附近，超市开出来了，大型商场也接着与市民见面，泾东公园的建成同时给了人们一个新的休憩之处。出行开始顺畅了，生活变得无忧了，绿化全覆盖，园林化的城市格局，吸引了浦西许多人的羡慕眼光。
紧接着，浦东的金融、贸易、高科技、房地产等如雨后春笋般地崛起，既让浦东旧貌换新颜，又使浦东处处增亮色。浦东的城市化面积迅速扩大，浦东的发展速度眼花缭乱，成为中国最具活力的一个地方和重要的展示窗口。“都市里的村庄”很快成为了昨日的一段往事，浦东处处呈现出她那勃勃生机的一面以及国际大都市的迷人风采。漫步在浦东新的城区，处处是绿树成荫，草坪似绒，高楼林立，道路宽敞，景色如画。城乡的巨大变迁，让我对过去的岁月有了一种怀旧的念想，一如乡情、亲情般难以淡去，因为浦东的水养育了我，浦东的雨露滋润了我，浦东的发展又改变了我。
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过去感觉不到需要留下记忆的地方，已经愈来愈多地被乡情与乡愁慢慢地占据了。小学、中学同学又开始建立起了联系，那可是我们分别许多年来同学情谊的自然延续啊！每每回忆起过往的那段曼妙时光，我的心里就会充盈起一股小小的惆怅感，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岁月流逝带来的淡淡回忆。
邵天骏，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上海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上海市浦东新区作家协会理事、秘书长。作品散见《文艺报》《文学报》《人民日报》《解放军报》《散文百家》《大河》《新民晚报》《解放日报》《文汇报》《中篇小说选刊》“点评”版等报刊。部分作品被《新民晚报》美国版、马来西亚《南洋商报》等转载、引用及评论。
【大赛公告】 ‖ 关于举办首届“天津散文杯” 全国乡情散文大赛的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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