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像哈尔滨一样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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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城市在建设过程中，该如何生与长，处理好创新与继承的关系呢？我曾站在北上广繁华的街头，冥思苦想过。但，始终找不到清晰的答案。直到今年到哈尔滨旅游，才寻找到了问题的脉络。
未到哈尔滨时，满以为哈尔滨市和长春市差不多，中规中矩、慢条斯理、略显萧条，平直的大街两旁均匀地摆放着许多长方体楼房，多看几眼就会审美疲劳。可是到了哈尔滨后，才发现这个号称“丁香城”、“东方小巴黎”的美丽城市，是一席令人不忍释手、百读不厌的文化盛宴，在各种不同文化的冲突和张力中，形成了独有的风貌和品格。
城区街巷七拐八弯，五彩缤纷，车水马龙，洋味十足。整个城市布局曼妙多姿，众多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在新建的楼房中星罗棋布，充满了异国情调。这是一座气质特殊的城市，因为地处东北，与俄罗斯紧紧相连，骨子里镌刻着大兴安岭的雄壮和豪迈，眼神里却弥漫着俄罗斯民族的烟火。踏进这座城市，手风琴声《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自然响起，接着是《喀秋莎》《山楂树》……这些婉转动听的音符，让你不想绕过它们，而是轻轻地跟随它们跳跃。
在中央大街行走，踩着面包一般大的青砖石，身旁不时闪过几个金发碧眼苗条的俄罗斯美少女，你会疑惑别是到了莫斯科。街道旁有商贩在兜售马迭尔冰棍，买上一根冰棍品尝，有一种特别的甜意涌上心头。随意找一家西餐厅坐下。一边欣赏拉小提琴的美女和旁边吹萨克斯的俊男，一边品尝哈尔滨啤酒、俄罗斯红菜汤、红肠、黑椒牛排，俄式匹萨、俄式烤肉，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因为你觉得自己完全不是一个平日里温良恭俭让的中国人，而是一个洒脱浪漫的欧洲绅士。你为自己突然的华丽转身愧疚，直到离开西餐店才把思维切换过来。
沿着中央大街弯弯绕绕地漫步，发现索菲亚教堂等建筑物，大多光怪陆离，且用繁复的线条和图案装饰，在建造时竭尽全力赋予一砖一瓦的神性。老火车站“香坊站”更加复古和别致。奶黄色的墙面，弧形的窗，低矮的屋檐，一个连一个的拱形门，温馨如居家的欧式小别墅，在闹市中让你感觉不到红尘的喧嚣。新华书店的墙黄白相间，犹如夕阳映照在俄罗斯少女白皙的脸上，光彩妍丽。整个墙体阔达丰腴，但更具怀旧感，更近俄罗斯的风格。总之，长街短巷的各式建筑，随意地铺开，像一幅自然优美、尽兴挥洒的行书，让你眼花缭乱，生发出起研究建筑的热情，从而不知不觉爱上这座城市。据史料记载，这些巴洛克式建筑，是俄罗斯贵族们遗落在哈尔滨的“足印”。布尔什维克执掌俄国后，白俄贵族把大量的资金带到哈尔滨，修教堂、建学校、办企业。9·18事变后，日本占领了东北，那些白俄贵族一部分去了上海，一部分返回欧洲，也有少数人继续留在哈尔滨。于是哈尔滨的文化烙着清晰的俄罗斯印痕。
看得出，当年白俄人在哈尔滨建造房子时对历史的认真、对生活的执着。很多建筑都有著名的艺术家参与其设计。城市建筑因他们的智慧升级了品位。这种品位又营造了强大的公共审美氛围，间接推动着整座城市的良性发展。庆幸的是，今天的哈尔滨人，并没有把这些价值连城的老建筑推倒。他们小心保护着这些老建筑，让它们一如既往地存留在东北大地上，同时不断地推陈出新，建设了兼具俄罗斯和东北特点的现代化新城，值得称赞！
比如太阳岛的规建，就体现了现代哈尔滨人的生态意识、绿色意识。太阳岛于1964年建立，共有松鼠岛，花卉园，东北抗联纪念馆，冰雪艺术院，美术馆五大展览馆。经过十几年的大力改造，凭借着新鲜无污染的空气，使其具有绿肺的功能，成为了北方旅游景区的后起之秀。来到公园里，径直走到一个大草坪上坐下，草坪上的绿草青得想大口吞吃，四周静得地上落根针都能听见。在“水阁云天”的长廊里，依靠在栏杆上眺望，绿色的柳枝悬垂，烟色迷离中一座白色的桥若隐若现，一条白色的长廊与“水阁云天”遥相呼应。在粗犷的北方有着一座细致婉约颇有江南情调的园林景观，令人叹为观止。
太阳岛濒临松花江。松花江浩渺清澈，安稳沉静，像俊男深邃的眼眸。横跨江面的大桥上有一个尖尖的装饰物，好像一支洁白的笔轻吻着荡漾的水面。船行其间，松花江不言不语，温厚地看着你，它深不可测的润泽，脉动起伏的酥胸，彻底征服你的骚动，让你静到深处，呼应它的灵魂。哈尔滨就是哈尔滨，无论城区还是城郊，绿色无处不在。整个城市的建筑物都回旋优美的音乐中，体现人们对大自然和多元文化的尊重和恭顺，从昨天到今天，直达明天。
哈尔滨的新地标——哈尔滨大剧院设计时结合东北气候和哈尔滨的地貌特点，利用象征手法，依水而建，由拥有1600 座的大剧场及 400 座的小剧场组成。从远处眺望，它宛如洁白的飘带，仿佛是北国延绵的白色地平线的一部分。走进剧院，白色表皮仿佛是会呼吸的细胞，在北国阳光的照耀下发生“光合作用”。顶部的玻璃天窗最大限度地将室外的自然光纳入室内。自然光洒落在剧场中庭的水曲柳墙面上，凸显了建设者的匠心独运，也使人们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日光倾泻的通透与空灵。
与一般地标性建筑孤立地伫立在城市中不同，哈尔滨大剧院是一座从四面八方都可以进入的“亲切”建筑。大剧院的设计强调市民的互动与参与。建筑顶部的露天剧场和观景平台向市民开放，成为公园的垂直延伸，在那里可以看到松花江江南、江北的城市天际线以及周边自然景观。即使不进剧场观看演出，市民也可以通过建筑外部环绕的坡道从周围的公园和广场一直走到屋顶，用身体近距离接触建筑的戏剧化体验和意境。
哈尔滨大剧院的设计人是北京MAD建筑公司创始人马岩松。他采取了从河岸流水的设计风格，把它变成现代建筑，呈现一个舒缓的审美。“我希望人们能爬上建筑，就像一座山一样。”“人们可以观赏，进入艺术，享受艺术，使用艺术，”马岩松认为，自然在未来的城市规划中将发挥更大的灵感作用，远远超越哈尔滨的湿地。
哈尔滨人非常认同马岩松的观点。他们觉得，哈尔滨历史源远流长，是金、清两代王朝的发祥地。如何挖掘好东北地域文化，尊重历史，推陈出新，建设具有地方特色、民族特色的生态之城，智慧之城，是当务之急。在具体实施时，它们还达成一致的共识：在继承基础上创新，不对老城区大拆大建，而是通过城市的“新陈代谢”，进行循序渐进式的有机更新，保护城市文化，清除“死亡细胞”，更生“新细胞”，恢复城市的“微循环”，做好旧建筑的适当再利用。
说到此，让我想到奥地利首都维也纳。维也纳是一个全世界闻名的历史文化古城，环境优美，经济、文化高度发达。但它的老城依然保存着大量巴洛克式、哥特式、罗马式建筑的原样，不过这些建筑内部的卫生设备、供水供暖、排污系统等都在不断地更新改建。维也纳的新建筑则集中在老城之外，现代气息浓厚。这样的规划，使这座城市兼具古典与现代气质。
这样的城市建筑，既是一项具有切实用途的物质产品，又是人类社会一项重要的精神产品，壮哉美哉！
当今中国，很多地方房子盖了不少，可惜“千城一面”，房子只具有居住的功能，看不到历史的痕迹。一座千年历史的城市，建筑却好象同一个时代出生的，没有特色。有的抄袭其它城市的经典之作，有的盲目复古，建设很多洋不洋、土不土的建筑物。林林总总，浪费了人力物力，又增加了无数垃圾堆。
哈尔滨却不同。哈尔滨最近十年规建了很多俄风情的街区和小镇，这些区域保留了原来的一些欧式建筑，种植了很多花草树木，打造了很多天然的草坪。新仿照的建筑大都是木质民居，简单别致，精美且有味道。每幢房子的门前屋后都种植着绿色植物，随处可见休闲座椅、健身器械、咖啡厅，返璞归真，给人一种来到欧洲小镇的感觉。
最为可喜的是，哈尔滨市倡导建设生态城市、绿色城市、智慧城市。引入了建设海绵城镇的理念，让城镇像海绵一样，使其在适应环境变化和应对自然灾害等方面具有良好的弹性，下雨时吸水、蓄水、渗水、净水，需要时将蓄存的水释放并加以利用。人们在享受海绵时，没有感觉到“海绵”的重要。但当城市不具有海绵功能时，会感到诸多不便。今年我们到哈尔滨旅游之前，先到长春市玩。7月13日那天，恰逢长春市区下特大暴雨，我们从飞机场赶往预定的民宿时，大雨滂沱，小区道路上积水齐腰深，无法下车。在车上呆了很久，雨还是没有停下来，我们只好硬着头皮下车，涉水过路，全身湿透。试想，如果该小区具有海绵功能，搞屋顶绿化，利用渗水比较好的材料铺路等，道路能大量积水吗？足见海绵功能很生态，很重要，是未来的城市发展道路之一。
如何能协同一致地让城市的空气更加清新，环境更加优美，文化氛围更加浓郁，市民们生活得更加幸福呢？这些问题都值得建设者们深思。但不管如何发展，相信我们的未来城市，一定会更加美丽宜居。
主编：
张宝树
执行主编：
疏勒河的红柳 毅 然
责任编辑：
晓轩 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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