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唐诗解读——李白之 《山中问答》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注：

栖：居住。

碧山：在今湖北安陆市内，传说山下桃花岩是诗人当年读书之处。

闲：安然，泰然。

窅然：深远的样子。

别：另外。

非人间：指诗人隐居生活。

解读：

这是一首非常有名的隐逸诗，诗题一作《山中答俗人》，是诗人天宝十二年，公元753年以前年作，诗中提到的“碧山”，又名白兆山，与石门山隔溪对峙，产名茶，多瑞香奇石，李白寄居安陆时曾在此留住，宋人李通儒曾有《桃花崖》一诗：“地势下临郧子国，山光遥射楚王城。唯有桃花崖上月，曾闻李白读书声”。

前两句将诗题的“问答”尽数呈现，谁问呢，自然是那些俗人，当然这些人并不见得就是恶人或庸俗之人，只是他们不能理解诗人的心思的小人物。诗人认为他们的提问过于肤浅，所以他只能“笑而不答”，这是诗人自我得意、自我欣赏的内心展示，也透露着些许神秘感，吸引着人们去走进诗人内心世界。“心自闲”三字，这是诗人自我心境的写照，引发读者思索的兴致。

后两句是对碧山景色的描绘，这是紧承上句“心自闲”，诗人之“闲”亦在于此——在于山间潺潺小溪，在于桃花随溪水流逝，这其中有伤春叹世的萧瑟情感，但看得出来，诗人是真心享受这种纯粹、舒适的生活，并陶醉其中，并给出了“非人间”的评价。此处用“非”来否定人间，实则是否定自己所处的不公平现实，这是诗人用美景排遣内心苦闷，以闲心沉湎于这别有天地的美景之中，且倦怠于使用任何语言提及自己过去种种不幸的遭遇。

全诗短短四句，有问、有答、有叙述、有描绘、有议论，句子之间转换流利，充满变化，明人李东阳曾评论说：“诗贵意，意贵远不贵近，贵淡不贵浓；浓而近者易识，淡而远者难知。如李太白'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皆淡而愈浓，近而愈远，可与知者难，难与俗人言。”这实则道出了李白这首诗言微而意深，清新脱俗，这也是它打动读者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所谓“随心趁口，不经思维，苍词古意，自成天籁。”

李白（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排行十二，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西北）人，其先隋末窜于碎叶（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附近），李白即出生于此。中宗神龙元年，公元705年，随家迁居绵州昌隆县（四川江油）。陈寅恪先生曾认为李白其先为西域胡人，陇西李氏乃伪托。其出生地亦多异说，或谓生于条支（今阿富汗加兹尼），或谓生于焉耆碎叶（今新疆库尔勒与焉耆回族自治县），或谓武后神功年间迁蜀而生于蜀中者。曾官翰林供奉，故称“李翰林”。贺知章誉为“天上谪仙人”，后世称“李谪仙”。在蜀中度过青少年时代，开元十二年，公元724年，李白出川漫游，先后隐居安陆（今属湖北）和徂徕山（在今山东）。天宝元年，公元742年，李白奉诏入京，供奉翰林。因得罪权贵，三年后，即744年赐金还山。此后漫游梁宋、齐鲁，南游吴越，北上幽燕。天宝末期，安史乱起，李白应召入永王李璘幕府，后王室内讧，李璘兵败被杀，李白受累入狱，获释后又被定罪流放夜郞，肃宗乾元二年，公元759年三月于途中白帝城遇赦，返回江夏，重游洞庭、皖南。上元二年，公元761年闻李光弼出镇临淮，时已届暮年，仍欲从军，半道病还，次年卒于当涂（今安徽马鞍山）。代宗即位后，曾以左拾遗召，然李白已经去世。旧《唐书》有本传。李白一生以大鹏自喻，以“安社稷”“济苍生”为己任，欲以布衣取卿相，不愿从科举入仕，然始终未能得志。其作品散失甚多，今存近千首。《全唐诗》存诗25卷，《全唐诗外编》《全唐诗续拾》补诗36首、断句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