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生产队里的柴油机手

〓 第 1472 期  〓

文|王万荣  编辑|王成海

上个世纪大集体时代，石碾石磨几乎被淘汰了。生产队给社员们加工小麦有柴油机作为发动机，带动锥形磨，加工成去皮的白面。一般情况，磨到个四烂(次)，有的人家为了多出点儿面，就让柴油机手，即磨倌儿，给加工成五烂。第五烂，一般连麸皮也磨下了，白面就比较黑了，麸星大了。可是，为了能多吃几斤面，黑点儿也愿意。有时候人们就干脆把小麦拾掇净，用万能磨加工，一箩打到底，人们叫做全麦面，颜色发暗红色。

人们磨莜麦，就用万能磨加工成莜面。一般情况，莜麦必须炒收。舂米还是用石头碾子，人们过个端午节、六月六、中秋节，推点黄米，还是石头碾子推碾。用万能钢磨磨上个一二升黄米，还不够粘人家的箩子哩！

当年年轻人在生产队能当上个柴油机手，那可不容易，也不简单啦！

有句民谣:头等人当干部，还能背上行李，开会下县逛逛县城，露露头脸;二等人给队里开机器脱谷磨面;三等人给队里看田下夜;四等人给队里在园子种菜清闲，吃菜也方便;五等人给队里喂牲口扫槽刮圈;六等人在田地受苦没明没夜。

能当上生产队的柴油机手，那可顶你有门有面有头有脸。当年开柴油机，必须到县里农机局培训三个月或者半年，领上结业证书方可回队里开柴油机脱谷磨面。

农闲时，白天给社员们加工小麦或莜麦。晚上磨面到个十来点，就停机器散热。等到磨面的人都回家去了，柴油机手就能腾箩子弄面。白面弄个十几斤，莜面弄个四五斤，不成问题。拿回家里，再用马尾箩子一箩，箩下去的人吃，箩不下去的喂猪鸡兔，或喂羊和狗。柴油机手挣得工分最高，一年最少五百个整工，又清闲。

到了夏天，开柴油机带水泵，抽上大井里的水，浇灌农田里的锹铲小麦。机器一开，柴油机手就可以坐在机器旁边观看或躺着睡觉。

到了秋天，抓紧时间，柴油机手在前半夜里给社员们加工莜面或白面。白天柴油机手就可以休息了。社员们无论你夜里磨没磨面，白天一律到田间劳动干活。

到了场收时节，白天脱谷，柴油机手发动开柴油机，只要不脱掉皮带，就可以在一边坐着享清闲。到了夜间，队里再给柴油手配备一个助手，帮着看机器，柴油机手可以休息一会儿。

由于甲队的柴油机手，对机器运转情况不太了解，再加上擩个子的年轻人故意将整个子往里塞，嘭的一声，脱了皮带，柴油机也给憋得息灭了，擩个子的人就可以歇息一会儿。因为脱谷是按钟头(时间)挣工分，所以擩个子后生们故意塞整个子，往脱顶皮带，好歇缓歇缓。

无论白天或夜间，每半天(五六个钟头)脱谷，总得把柴油机憋得息灭个五六次。久而久之，柴油机体都憋坏了。缸筒活塞等内部零部件都损坏了。机手实在是又懒又笨拙。不去拆卸机器查看检修，即使是拆开了也找不到原因和毛病，又不会安装，真是笨得出奇，笨到家了。请上人家别的生产队的柴油机手修理，队里既给人家杀羊吃好的，又给人家拿工钱。在人家给修理的过程中，甲队的机手也不专心地学习，观看，而是到处乱转遛弯儿。

当年这个生产队，在人称柱子哥这个柴油机手手里就坏了十几台柴油机，全队社员算是跟上他受穷，倒了霉了。同村两个生产队，人家乙队每个工分值一块多，家家分红能领钱。而柱子哥这个柴油机手所在的甲队，好年景每个工分值最多也就是个五六毛钱，增产户少，减产户多，光棍后生也多，穷得没人给媳妇儿，即便有人给个媳妇儿，也拿不出四五百块彩礼钱呀！

可是柱子哥柴油机手，家里每年喂两口大肥猪，五六只绵羊，几十只兔子，十几只鸡，收入还真不错，成了全队的好人家。

包产到户后，甲队的人口少，地多，乙队的人口多，地少。几年下来，甲队的社员翻了身，粮食打得多，副业收入多，光棍后生都娶上了好老婆。乙队的社员打粮就没有甲队的社员多，副业收入也没有甲队的多。几年后，甲队的青年人，考上中专大学的又比乙队的多。

如今想起来，真是痛心不已。当年的社员们是多么地善良皮常，不懂得集体去罢免，一任柱子这个笨机手毁掉那么多台柴油机，社员们敢想，敢怒，又不敢言。无奈之下，只能跟着受穷。这个柴油机手也笨拙得实在可怜，世上实少有。坏了那么多柴油机，就一点池不会从中找出原因，吸取经验教训！

失败是成功之母，只要大脑思维正常，就应该掌握学会如何使用柴油机，如何保养修理柴油机。常言道:久病还能成医嘛！难道一台小小的柴油机的原理就掌握不了吗？哎！脑子是否有点儿糊涂？看着这个人也挺聪明的，到底咋回事儿？不得而知。可能是不开这一窍，因此就学不会，也修理不了。

我以为:世上无难事，只怕不用心。若要认真钻，事事都能成。主要不用心，工作不上劲。得过又且过，一事也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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