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侯家人逃荒内蒙记【廿七】
〓 第 1468 期 〓
文|侯建 编辑|王成海
堵在大门口,管家的一席话,让他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这个村子的“天花”已经很严重了,死的人近三成,已有了被灭村的可能。
进去住宿是不能了,他们村里户户都不安全。
天已经黑了下来,有活人的家里点燃起了灯火,村里死气沉沉的,只有几条沒人喂的狗还在转来转去,有时还有气无力地低吠几声。
前面几十里沒有村落,而且沿途山高林密,夜间行走更不安全,时有虎狼出没,也打消了连夜走的想法。
宗儿蓉儿留是不能留,走又不能走,很是困惑。
蓉儿着急起来:“哥哥,快走吧!这里好害怕啊!死人太多了,传染病太厉害了,咱们宁可让狼吃了也不能染上这个病,一旦染上比死更难受的。”
宗儿明白,绝对是不能住进村里去了,一旦被染上九死一生。
只好向管家作揖道:“老伯,叨扰了,那我们就走了,愿你们都能平安度过这一劫。”
“临走,我有个治这病的方子就送给你,但这方子也不是万能的,但愿能治好他的病。”
"是吗?小兄弟,谢谢你谢谢你!"管家激动地要跑过来,却又硬生生地僵在了那里,无奈地说:“不握手了,不握手了,你说,你说。”
宗儿就将药方说给了他,不再言语拉着马扭头就走。
“等等,等下客官”只见一个半百老爹在大门里探出了头,说“小兄弟,你们静待片刻,静候一会儿吧,见面是缘分,我也有些东西送你,管家随我来。”
二人莫名其妙,送东西?无亲无辜不合常理。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就见老爹与管家先后抱出一大一小俩口箱子放在了门口。
笑着对二人说:“让俩位久等了,这俩口箱子就交给你们啦,你们自已带走吧!”
“这怎么能行呢?咱们无亲无故”宗儿差急地回应着说。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个银票字画,还有些手饰欠条”接着说:“我已写好了委托书,你去讨要便是。”
“我家几代单传,儿子去南面做生意三年未归,孙子又染重病,无福消受了。”
“你给的方子是对的,我们会试着用一下的,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不管怎么样,你们是好心的人,会得好报的,这些东西就该你们得的,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能带去,存再多的钱也不如有一个好的身体。”
宗儿回答:“这种天花病有千年的历史,病症也不尽相同,治疗方法也有区别。我走江湖,也是听来的中药方子,也不知道有无疗效,能否治愈?实不相知,请老伯慎用。”
“我乃是归化府捕头侯宗,半年前被调往京师守卫,参加了八里桥大战,一言难尽。现战事已无,归乡路过,遇到此事,多出一言,却令老伯礼上馈赠,实在不敢相接,还望收回”宗儿作揖承让。
“没想到你还是个有身份之人,这礼就更沒送错人,不要客气,带上他去南边草棚住上一宿,明早速速离开吧。”
“老伯既然这样说,乃我就代为保管,有朝一日,你的人来找我,我会还给他”宗儿只好勉强收下了说。
“不用,我们走不出去了,我们这们祝氏以后就沒有了,你讨账时,就说是代为收帐的伙计就好使,欠我帐的人都是多年的朋友,他们也不是懒帐的人。”
老伯接着说:“归化府也有几笔帐单在里面,回去后拿上单子直接去讨要便是,俩箱子的东西全部送于你们,也愿你们生活的更好。”
“里面也给你简单写了我们祝家的缘由介绍,如若不死,咱们后会有期”老伯抱拳拱手相让。
一番承让后,侯宗蓉儿也不好拒绝,只好将俩口箱子绑在马背上。
宗儿说:“我们就先代为保管,日后来归化找我便是。”
俩人与祝家主仆一一道别,按着管家指引的方向,向南而去。
俩人告辞了主仆二人,趁着月色跌跌撞撞地向南走去。
下了门前坡,又过得了沟,影影绰绰看见地里有一间孤零零的茅舍。那是农民在秋天看瓜地的棚子,不大,也就可容纳三五人进出的小房子。
屋子里没有任何摆设,只有一张木板床甚是简陋,在窗台上还放着的一盏小油灯。蓉儿挑了挑灯头,宗儿用火镰擦着了火,点亮了起来。
又把马背上的东西卸下来,放置好俩箱子和一应物件,行李卷打开,躺了下来。
蓉儿问:“哥哥,这村里的人真可怜,咱们的药方能治好他们的病吗?”
“应该能的吧,这个药方还是一位老中医说给我的。”宗儿说:“防传染是肯定能的,但得了病的人治疗起来很是费周折,只有看他的造化了。”
“唉!起过水泡,病好了的,皮肤也会留下麻坑,基本上是毁容了。”
“我见过脸上有麻子的人,就是这种病给留下的吗?”蓉儿问。
“是的,得了这种病要么就死去了,能侥幸活下来的就是这个结果,也是生不如死”。
“睡吧,蓉儿,但愿他们都能渡过这一劫吧”
……
再说主仆二人,送走了他们后,马不停蹄就连夜开始发动在村里的人,找那牛痘痂。
村里有很多牛,找这病痂不难。
就见火光如昼,大伙不停地在牛乳房上抠下片片白痂,将牛痂都收集起来,放在锅里焙干又研成粉末盛在了小壶里。
而后蘸少许于一支长长的吹管口,中间隔块挖了孔的布帘让管家分别给大家吹入鼻孔里来种植疫苗。
祝老伯商家出生,是有文化的人,虽然说对医道不通,但也读过诸如本草纲目的一些书藉,这些阴阳五行、草本药理略知一二,指导点化即会明白许多。
宗儿在门口与管家讲牛痘防预,就是先让无病的人先感染,发病后再用自身产生的病毒抗体来抵御天花的传染。
过去人类经过几千年的医疗经验,得出了用牛痘病毒种植而免疫天花传染的办法。
这个方法非常简单有效,却在封建社会里没有将它广泛地推广出去,来造福人类祛除灾疾,而肆虐存在了几干年,折磨害死了许许多多的人的性命,给免疫力强的人也留下了不知多少人面目麻坑丑陋的脸。
这种治疗方法只有少数人掌握在手里,直到解放后建立了新中国,才在全国开展了种植牛痘疫苗大行动,才彻底将天花病毒消灭。
祝老伯把接种的事儿交给了管家,腾出手来在家里翻箱倒柜一番,终于在柜子里找到了一些麦冬,又配以当地北山上陈年的沙参根茎,做了煲汤、煲仔饭。
给发热畏寒饿急了的孙子吃了下去,又灌喂了些汤剂,在额头上敷了冷巾,潮红的面色才渐渐正常起来,不再叫唤慢慢地平复睡着了。
祝老伯心疼地观察着孙子细微的变化,觉得这种药还是有效的,可以缓解病痛。
根治虽希望不大,但也没有副作用,那么明天就可以向全村人收集药材配药,能给全村染病的人试着治疗了。
看着孙子头上、脸面上、胸部上那些水泡,心悸而难过的掉下了眼泪。
他含着泪在媳妇儿的帮助下,又把蒲公英拌土豆泥的土法药膏涂抹在孙子的身上,为体外的水泡消毒解痛。
俩个外乡人,为全村人带来了生的希望,却不能前往瓜棚相谢,他们也不去吵吵嚷嚷,就自发地点燃了一堆堆火来陪伴着他们度过这寂寞的夜。
注定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全村人都种植了疫苗,开始了常规正常的发热症,他们在黎明时分才散去,拖着疲惫的身子安享的也休息了。
他们有了治疗的方子,看到了治愈的希望,三天后发热症会退去,将会永不再感染,会换来一个全新的健康的自己。
感谢这俩位归化的人给他们带来了福音。
见面虽然不能,只有遥祝俩位好心的朋友平安,顺利地回到家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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