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 ：隔璧的阿婆

每天清晨，都会被隔壁一个苍老的女声吵得从梦中惊醒，心中难免有些怨气，早晨的睡眠总是香甜的，让人留恋无比。

我是个晚睡晚起的人。常常是吃过晚饭，就匆匆出去健身，完了途经一个舞场，忍不住停下来跳上几圈，再匆匆往回赶，此时，已近晚上十点。回到住处，洗浴、上床，阅读浏览，那时兴致来了，往往会写文，如果时间不够，就索兴写诗，抒发一下纷涌的情愫。这时候，总会有人约我出去，即便冠以吃烧烤的名义，我也无心赴约，往往被人埋怨，说我如何高冷，扫了人家的兴致，但我有什么办法，时间总是不经用。就这样，在那些写文的夜晚，也经常是熬到凌晨。

生活中缺少了睡眠，就格外留恋早晨的美好，可，这些美的时刻往往会被一个苍老的女声打断，真是没办法。

一日，在室内漫不经心地哼唱，听到外面有人询问，便走出去站在楼梯，回答了一些问话人的问题。我所提及的那些过往，大概被楼下的邻居听到了吧，一日我出门，一位老妇人站在巷子深处冲着我大喊：“我有一架钢琴。”我冲她礼貌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又一日，因为找不到晾晒于窗台的手套，便问房东是否看见，楼下邻居的小院传来了那个苍老的女声：“你看看我家房顶有没有。”让我的心中流过一丝暖意。

这两天，想改改网上订购的一套形体服，觉得穿起来极为不便，但不知该送到裁缝铺，还是自己改。因为正好闲着，我便试着去到隔壁家借把剪刀，用来裁剪多余的部分。

走到隔壁人家的大门口，一扇铁门虚掩，小院静悄悄的，干净整洁。正好出来了一位少妇，大概是位租户吧，便向她打听房东的住所，经她指点，我走向一间挂着白色门帘的房子，听到屋内传来几声响动，走进去一看，一位矮小的老妇人正在灶间忙碌着。

说明了来意，老妇人停下手中的工作，走了出来。这是一间卧室连着厨房的屋子，厨房被一墙一门隔开，卧室洁净而温馨。老妇人齐耳的剪发银白闪亮，拄着拐杖，走路一瘸一拐的，一问，老奶奶回答我，说：“我的一条腿废了。”不好再问什么了，人到老年，总是免不了这样那样的疾病。

老奶奶找到了一把剪刀递给我，说：“你会不会做啊？不会，我给你做。”停了停，又说：“客厅住的那个小媳妇，前几天给娃娃缝破了的衣服，缝的那是个啥呀！”我连忙道谢，说自己会做，我怎么能随意打扰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奶奶呢。

临出门，我对阿婆说：“用完了，我会把剪刀还回来。”阿婆说：“没事，你来了如果我不在，就随便放在桌子上。”我答应着走出了阿婆的家门。

多么好的老奶奶啊，自己已经进入了晚年，而且腿脚不便，不但凡事亲力而为，还要热心地帮助别人，这是上一代人普便的美德。我的眼眶湿润，想起了早已去世的外婆。

回去的路上，我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但愿阿婆能够活得更长久一些，让我们随时能够听见她用苍老的声音述说生活，我不介意每个早晨，她早早地吵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