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弟——大秦铁路的1984:串门
大秦铁路的1984—— 串门
山,虽陡峭险峻,却长满了低矮又叫不上名的刺蓬科类植物,于是,山便显的郁郁葱葱。
灰飞尘起的土路上和山坡岭巅,到处都是天然形成的小沙砾掺杂着可以耕种的黄土。
树,结果的是沙棘,无果的是荆(条)耙,山与树始于何时无从记载,但旺盛地生命力使它紧紧拥抱着这块贫瘠的土地并奉献出一丛丛,一片片,一串串耀眼迷人的金黄硕果。
站在山上俯视,桑干河水千回百转,流向东窑沟,涿鹿,最终汇入官厅水库。
山下的小村如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悦人心目,似人遐想,令人回味。而处在峡谷最宽处的闫家,几十户人家的小村落,幢幢红瓦土房顺山势排成一行行一排排,如同站好的队形,即如格也似棋。
那年的'八一’建军节,刚脱下军装不久时,出于对军人的敬重和怀恋,本处接到代管上级铁十八局通知,全员放假一天,为了这个难忘的节日,三处下属各单位食堂管理人员集中乘坐的本单位的大客车去涿鹿买菜。
吃完了垫底的早饭后,工友们脱下工作服,焕然一新的去涿鹿县玩耍或找乡友叙话,而更年轻的这些工友则借着散心的机会到步磴窄巷里的村民家中串门或去小店买一包官厅牌香烟,宣化钟楼啤酒,怀来的沙城老窖等商品。
而闲逛的年轻人中十之二、三是惦记着村里的几个美女的,并期待自己如董永遇见七仙女一样的幸福从天而降。
于是,村里几个有姿色女孩的人家常常应接不暇寝食难安,而登门造访的工友们带去了不止是工程局人的一点小恩小惠,还有一颗骚动不安的心,他们常去光顾的人家有:口圆牙黄的花花家,丰如少妇的珊珊家,美目流盼的(郭家)翠翠家,以及成熟美丽的大女与含苞欲放的二女家。
而身材苗条的红眼女儿,青春靓丽的刘ⅹx女儿(刘颖)家,却少有工友去串门(这个最后来讲)。
这些人家都是部分工友们梦寐以求和心摇神荡的追寻幸福发源地,……
红眼老头的姑娘后来与我的乡友ⅹⅹ谈起了恋爱,只可惜没成功,没成功的原因就象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里的故事,结果各别,版本相同,那就是掐灭自由恋爱火熖的可恶(wu)角色皆是固执封建的爹爹……
这些女孩,便是铁十三局三处部分小青年心中比桑干河景色好,比<红高粱>的九儿美,是最引人入胜的一场青春之歌,如此,瞒天过海的与本地女孩私下恋爱也就不足为怪了。
而仓库的某些同志虽然也是近水楼台,并想借机去女孩家,并能随意带点打动女孩芳心的小礼物访贫问苦,以求女孩抛来一个激动人心浑身酥麻的媚眼,无奈,仓库有心向明月,明月奈何己下山!
而我与陈福伟只钟情于桑干河两岸的无限风光。我俩常常趿拉着拖鞋,悠然自得漫无目标的信步而逛,这里的山沟河谷都留下我俩茶余饭后的漫步,只是,岁月的尘土掩盖了初心的脚印。
那天走在闫家村山前时,遇见了穿着红衣服的小凤凰,小凤凰这女人见过几次,因为形象符合我等的审美,便私下送了一个尊崇的名字,以证明、山沟才会出凤凰。
我俩走上前询问爬山的路,她莺声燕语的告诉我们,要登这座山,山高坡陡,路窄险峻,不累傻了到不的顶,山路共有72道弯,到了山顶还要走很远的路才会有村庄,象胡家庄,草叫粱,张家背,翟家沟等村。
微笑告别了小凤凰,我俩开始登山,都说万事开头难,但开头尚可,可越走腿越酸,几乎胳膊都甩不动了,刚过坡之角,立马又拐弯,汗流夹背出,气喘须须短。我们只好停下来歇一会,回头看一看风景,然后再继续,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总算晕头转向的登上了山顶,这一路,累的我俩坐在地上只有喘气没有进气,至于十八拐还是72道弯,忘记数了。
当漫步在高天厚土的山巅,顿觉苍茫大地眼高境阔,远望:
群山起伏,绵绵无尽,黄土高坡,峰峦也叠翠。
近瞅:玉带一条,绕来缠去,来于西南,逶迤流东北。
爽心的满怀豪情就一句话:胸怀祖国,放眼世界!
随之,一路上的艰辛,烟消云散。
那天,我俩都穿着拖鞋,踩在式样别异的石砾上,时间一长,把拖鞋疵破了,本待原路返回,但人生没有回头路,只有一瘸一拐的奔向前方。
正举步维艰时,发现前面山凹处,有高大的杨柳梨枣等树,在大树两边,有零星散落的红瓦式土房。
我俩一商量,去这一家借个针线将拖鞋缝补一下,否则,寸步难行。于是,走进这户人家的院中,只见这家是两扇叠式窗户,小格栅中间镶了一块玻璃,一个圆木棍支承着上面那扇窗户。
院中,一条苍老的土狗半坐在房子下的狗窝里,刚汪汪吠叫了两声时,从屋里出来了一个婶婶,初打眼一看,有40来岁,虽略显老态,但干净利落。
她热情把我俩迎进家门,并让到土炕上坐下,随即给我们泡上两碗土红色的茶水,其中有一只瓷碗还掉了一个三角形的豁口。
坐在炕上,与炕上的60多岁老奶奶聊天,老奶奶不间断的询问一些似懂又非懂的当地话,比如姓氏,名谁,家在那里,人有多大,有对象没有……
为了不辜负那个婶婶的一片盛情,我俩喝着碗里的略带苦涩的茶水,和着老奶奶的好奇问话。
一会儿,外面走进来一个小后生,婶婶高兴的向我们做着介绍说,这是她的儿子。
一家人对我们远道而来又操着异乡的口音说话感觉很新奇。他儿子小胡只比我俩小个7~8岁,个不高,但性情温谦,说话和风细语的,是纯纯的宣化当地普通话。
只因父亲去逝时间不长,家里缺少劳动力,才辍学从王家湾回来承起了家业,在我们与小胡唠嗑时,她妈妈又拿来黄色的米糕,我俩实在不好意思吃。
后来,婶婶找来针线,在相互谦让中将我们的拖鞋缝好。
穿好拖鞋,千恩万谢的离开时,胡家一家人热情地将我们送到大门外,我们也邀请小胡方便时来单位串个门。
此后,他来过仓库两回,如果赶上中午,我们给他打来饭菜,吃了饭再翻山越岭回家,如果食堂有剩馒头,一定买几个,装回去给家人。这是我俩在串门中交往的第一个也是最好的一个朋友。
而小胡的为人聪明诚实厚道,他每次来都带来家里的土特产品。这些东西都是家里省吃俭用积攒下的,而且来一趟也很不容易,路上的艰难困苦我们已深有体会。
因此,我俩把自已压在箱穿的,不常穿的,和买来不合身衣服裤子以及二季洗刷的棉祆送给他……
后来,陈福伟去了兴安岭隧道复线工作,剩下我自已在大秦线做收尾工作。那天,物资科岳印田在涿鹿县招待所打来电话,要我找十几个人拆掉通向李家嘴隧道的临时木桥,接到通知,我便去村里。
在大路边,遇见了刘颖,我约她第二天去涿鹿,她说,去不了啊,也没拉车,今天又回不来,我大(爸)会看着(找)我呢!
说了一会儿话,便去找大队会计红眼老汉,可他不许我进院,还气哼哼地问我:“你是小王吗,哦听说,你的工友与俺闺女谈对象,等你离开时,你就把她带走?我对他说,这事我不知道!
费了半天口舌,红眼老汉才让我进院,然后心事重重地对我说:哦们这里虽然大山沟,但哦们己扎根在这哈(里)了,哦们日子过的很好,闺女是小时候哦要来的,是给哦养老送终的,若闺娘跟外人走了,哦就不活了”
(这就是我文章开头交待过的)。
那天,站在油库的高台上,发现花花在她家的路旁站着,我突然感觉花花一下子变了,牙也不黄了,面容也光洁了,那个部位莫名其妙的丰满了。
珊珊的肥胖自有人喜欢,她己经找下人家了,是个本村的退伍军人,那个小伙子很廋小,珊珊能把他装下。
大女也找对象了,是别人介绍的,在西窑沟,个子不很高,是个现役军人,男方那面亲邻都见了,很满意,看对象那天,大女的妹妹二女陪着去的,男方家人都很惊奇,这世上咋还有这么美的女子?
过了一段时间,小胡又来串门了,他要买一点柴油点灯,胡家庄还没通电。
他带给我一斤多麻油(当地人语),我便用它来炒菜,当热油与菜蔬在锅内混合后,烹制的气味清香扑鼻,馋涎欲滴,随之飘出小屋,飘向闫家,飘向远方……
责任编辑:秋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