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奇案:疑心妻出墙,夫提刀来杀,一审案,竟是妇人嘴上风流祸

幼童入衙门寻母,牵出一桩妇人失踪案

除夕夜,狄公办公到深夜睡不着,便起身去了衙役当差的地方,想和众人说笑一番,还未进去,就听见一个衙役大声斥责,狄公不悦,探头进去问道:“除夕之夜,你怎么出口骂人?”

衙役们见狄公来此,吓了一大跳,骂人的衙役小声回道:“有个孩子,竟闯入衙门来找娘,我见他穿得破烂,疑心他是贼,想赶走他,”狄公心中不忍,赶忙出了衙门去看,只见寒冷的冬夜里,有个孩子穿着单薄,便哭便找母亲。

狄公快步追上了他,将其抱在怀中,问道:“我领你去找你母亲,休要哭了,你爹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孩童抽噎,回道:“我爹叫王么哥,是个小贩,卖馄饨的,我家住在孔庙西边的一条巷子里。”

狄公听罢,唤来两个衙役牵来马儿,驮着这个孩子去了孔庙西边,在马背上,狄公才知这孩子叫做宝生,父亲和母亲深夜吵架,竟是因为母亲没有准备白面,被父亲逼着去找一个叫做沈掌柜的,宝生不愿意让母亲出门,便自作主张去米铺找一个认识的伙计,想赊点白米,不料去了之后发现米铺关门,宝生空手回家,却见父母都不在家,家中满地鲜血,宝生害怕,便来了衙门找人。

狄公闻言,不由得心疼起这个孩子来,很快,马儿到了孔庙门口,狄公把马儿拴在巷子口,牵着宝生带着衙役,一同入内去寻,穿过一条狭小的巷子后,来到一间摇摇欲坠的房屋前,宝生指着这房子道:“这就是我家了。”

狄公推门看去,房间内点着昏暗的油灯,十分寂静,楼上却灯火通明,传来乱哄哄的嬉闹声,狄公问道:“宝生,楼上是你家吗?”宝生回道:“楼上是刘裁缝的家,我家在楼下,今夜刘裁缝家摆酒席,请了许多客人,”狄公遂让衙役把宝生送上楼去,还把刘裁缝请了下来。

衙役去后,狄公环顾四周,只见屋子里空荡荡,屋中摆着一张简陋的木桌,上头搁着三个瓷碗,一个瓦罐和一把菜刀,刀上全是鲜血,还顺着桌腿流到了地面上,石头地板坑洼不平,积了一滩又一滩的鲜血,看着十分骇人。

见刘裁缝还没来,狄公便起身四处查看,见菜刀上的血还未干涸,他走进厨房,发现里头冷锅冷灶,随后又摇头走了出来,旁边的衙役开口道:“大人,这王家如此贫穷,不会是强盗杀人的,”狄公点头认同。

妇人失踪,一位裁缝话引起狄公警觉

忽然间,他瞥见靠墙的床边底下放着一张绢帕,看样子质量不错,上头还用金线绣了一个沈字,狄公猜想道:“看样子这王妻在外私通,宝生去米铺后,帕子被王么哥发现,方才宝生说父亲让母亲去找沈掌柜,这帕子上的字也是沈字,难不成王么哥咽不下这口气,把人给杀了?”

衙役立即回道:“大人说得有理,这王么哥我也认识,体型魁梧,比牛还壮,整日挑着馄饨四处卖,”说话间,另一个衙役带着一个干瘦老头下楼来,老头吃多了酒,走路摇摇晃晃,对着狄公傻笑喷出酒气。

狄公问道:“刘裁缝,这间房里发生了人命案,你可听见或看见什么了没有?”刘裁缝眯起小眼睛,打了个酒嗝道:“那个女人终日东游西逛,能有什么好事?她的眼里只有钱,王么哥和我一样是穷汉,嘿嘿......她早已看上了有钱的沈掌柜了,他下午还来过呢。”

狄公又问:“你楼上与这楼下,只隔着一个板子,他们夫妇吵架,你听到了些什么?”刘裁缝回道:“回老爷的话,小人虽和他们只隔了一个楼板,但是今夜家中摆酒,宾客不少,小人多喝了几杯,大家又吵又闹,再加上我妻粗笨,打翻了一个大盆,收拾了许久,折腾半日,哪里能听见王么哥家里的事啊。”

狄公笑道:“刘裁缝,酒席上可有人中途退席?”刘裁缝摇头道:“没有啊,李屠夫为我们宰了一头肥猪,那些宾客都等着吃肉,哪里肯轻易离开,我照看厨房又忙着酒席,偏偏火盆又灭了,我在厨房烧炭时,弄得满屋子都是烟,开窗散烟时,正见楼下的王妻跑了出去。”

狄公忙问:“她一个人出去的?”刘裁缝冷笑一声:“定是去找那沈掌柜了,”狄公低头看了地上的血迹,问道:“她去的是哪个方向?”刘裁缝回话:“小人见她朝西门方向去了,”狄公面色一变,立即吩咐刘裁缝遣散宾客,刘裁缝答应下来,一名衙役跟着他监视。

狄公对另一名衙役道:“你在这里等我,若是王么哥回来,立即逮捕他,沈掌柜想必是死在了王么哥手上,王妻则被吓得逃走了,”衙役点头,狄公立即出了巷子骑马奔去西门,他暗道:“死了一个已经够了,不能再出第二条人命。”

失踪的妇人被找到,一场风流事竟是场误会

到了西门后,狄公远远望去,只见一个女子站在城楼之上,狄公立即上楼奔到女子跟前,扯住她的胳膊道:“王妻,莫要寻短见,你丈夫面前还可从容计议,”王妻被一喊,回过神来,狄公见她虽面色憔悴,却有几分姿色。

王妻哭道:“大人,你是衙门里的吧,难道我丈夫真的杀了他?这都怪我啊,”说罢,王妻伤心地哭了起来,狄公问道:“被杀的是不是沈掌柜?”王妻悲哀点头,抽噎哭诉说自己太蠢。

狄公不解问其故,王妻道:“我和沈掌柜没有不轨之举,我只是想同丈夫开个玩笑,沈掌柜向我订做了一套绣花的绢帕,准备送给他的小妾,我丈夫不知道这事,今天傍晚,我赶最后一批绢帕时,我丈夫突然回家,见了帕子上的沈字,还以为我和沈掌柜有私,我开玩笑说帕子是送给沈掌柜的,我丈夫大怒,拿出菜刀就要杀了我和沈掌柜,我心中害怕,本想去姐姐家躲避,不料姐姐不在家,我只得掉头回去,发现家中竟都是血,定是沈掌柜来取货,被我丈夫一刀杀了,都怪我啊。”

狄公听到此处,已大概明白了,遂安慰王妻道:“我们先回去吧,此事已经闹大了,后悔也没用,回去让官府断吧,”二人走下城楼,到王家后,刘裁缝家的亲戚还没走。狄公也不恼,把王妻藏在了楼上,自己和两个衙役在楼下等着王么哥回家。

半晌后,一个宽肩阔背的汉子回家,衙役上前一把将其擒住,不想一个纸包从他袖口中掉了出来,里头竟是白面,全撒在了地上,狄公看他右手手指有血,便问其故,王么哥低头细瞧,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他忽问道:“我的妻子怎么样了?”

狄公大怒道:“本官问你,这屋子里的血是怎么回事?”王么哥也不答,嘴里直喊着要找妻子,衙役只得了他一棍,这一棍子打得王么哥晕头转向,他嘴里还嘀咕着:“我的妻子,我的儿子,去哪里了?”

狄公见他如此,便缓和了口气接着问,王么哥才答道:“小人回家时遇见米铺的伙计,他说亲眼看着沈掌柜下午来我家,我回来时见家中冷锅冷灶,年夜饭也没准备,我妻子还坐在床头摆弄绢帕,我看上头绣着沈字,气不打一处来,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因又饿又气的缘故,我便拿了刀,想杀了这妇人再去找姓沈的算账,妻子害怕,便逃了出去,我拿着绢帕想去沈家对峙,不料被上头的银针扎了右手手指,这才出血了。”

说道此处,王么哥顿了顿,又懊恼道:“此时我才想起,我妻子经常替大户人家做针线活补贴家用,这绢帕定也是她给沈家绣的,小人十分后悔,忙去西门找妻子的姐姐,不想她家大门上锁,小人又赶去了沈家问话,沈掌柜一见我就给了我钱,说是我妻子先前绣的帕子,小妾十分喜欢,这钱是付这次绣帕子的钱,小人这才明白自己太冲动了,我拿了钱去买白面和簪花,想回来给妻子赔罪,不料一进家门遇上老爷你了。”

还未等狄公开口,衙役便怒斥王么哥撒谎,抬手就要给他一棍子,狄公连忙制止,让王么哥拿出簪花细看,又看了看地上的白面和鲜血,沉吟半晌也不说话,正在此时,楼上的王妻带着妻子下楼来,王么哥一见妻子和儿子,欢喜得涌出泪花。

夫妻二人赔礼道歉,又哭了一场,狄公吩咐衙役解开王么哥的铁链,衙役不解,狄公笑道:“他不是凶手,没有杀人,”众人面面相觑,皆不明白此话的意思,狄公望着天花板,笑道:“今夜刘裁缝请客,请了李屠夫杀猪,刘妻笨手笨脚打翻了猪血,这血顺着天花板流了下来,才闹出一场祸事来。”

众人这才明白这场风波的由来,王么哥为了赔罪,小心翼翼把簪子插在妻子的发间,一家三口叩头感谢狄公伸冤,此案到此也完结了。

后记:俗话说,祸从口出,这句话是没有错的,管不好自己的嘴巴的人,迟早惹出大祸,还会有性命之忧,王妻就是一个嘴快的人,身为一个妇人,处在封建年代,不为自身的名声考虑,谎话张口就来,差点害了两条人命,多亏了儿子跑到衙门去,其实作为丈夫的王么哥,也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妻子无心的几句话,竟然激怒他提刀就要杀人,这男人实在是愚蠢,所以人们常说,千万不要在怒气和冲动下做决定,因为等你理智回来之后,必定会后悔,后悔你当初犯下的过错,可是那时候,你也没有后悔药吃了,所以啊,管好自己的嘴巴和言行,不要冲动,免得失礼和失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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