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特刊】申向利丨 除夕，你在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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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你在等谁？

□ 申向利 / 文

有人说，除夕是一种味道、一种颜色、一个记忆，我总觉得，除夕是一个等待。

农家小院，灯火通明。高大的梧桐树下，我们在疯玩。白色的土坯墙上挂着金黄的玉米辫儿，几挂玉米辫中间是又红又大的“福”字，还有贴得周周正正的“春色满园”，我转圈看了看，小草未发芽，梧桐未开花，何来春色？又怎能满园？

母亲说，明天太阳一出，啥都有了。哦，是的，草在酝酿绿色，树在孕育紫花，树下，还有童言稚语呢喃。

大娘屋里，大爷和他的老伙计在喝酒，而且还在等谁的到来，因为我听见他们说：“还有两仨钟头就到了。”

那时还没有春晚，四盘小菜，一壶白酒，三两好友，吆五喝六，便是除夕最惬意的守候。

“该你了、该你了！”于是就有人端起小小的酒盅，“吱——”一声，一饮而尽。然后，继续“五魁首”。

我出去时看了看门神，还是秦琼敬德，他们一如既往忠诚守护，门楣上是“一元复始”，再直白不过，却是大道至简。

“我还有三个炮，你呢？”堂哥跑出来问我。

“我还有五个。”

于是我们开始放炮。我微微哈着腰，左手拿好炮，用嘴吹一吹右手拿的香火，小心翼翼来点它，它很敏感，只要有一点点火星，就能点燃，然后产生一股向上的冲力，从我的手心“腾”地起飞，直直地升到空中，发出一声“咚”，再伴随一声“哒”，因响两声，故名“两响”。

对孩子来说，两响是“贵重礼炮”，我这五个还是大爷给的。我们更多的是玩一些“常规性武器”，比如地上捡来一个散落的鞭炮，捡的过程是充满快乐的，燃放的过程更是自豪的，火光照亮的小脸儿生动有趣。

我们拾起小鞭炮，点燃，成全了它的使命与荣耀，也满足了我们童心；若没有捻儿，就“啪”一声撅两截，露出黑色的火药，火星一点，黑色的火药变成成金色的火花，“滋滋”地响着、转着，我们也围着它又喊又叫，还评论着比上一个好看。

我点了一个后，跑回屋里看了看，妹妹已经睡了，母亲还在忙。我赶紧出来继续玩，要不再点一个？

两响不多，小鞭炮一天能捡到十来个。如果谁能买个100头的小火鞭，然后拆开玩，那可就是大大地奢侈了一把！谁有了它谁就是这个年儿里的大富豪，小伙伴会奔走相告“谁谁有一把火鞭！”

今儿下午，小军就买了，“给我一个、给我一个”，小伙伴都伸着小黑手要，小军拿出一个给小伙伴，还大方地说一声：“给！”得的人赶紧接住，脸上洋溢的笑容，能融化整个冬天。

放了两响，我又跑大娘屋里去看了看，大爷他们还在喝酒，还在等。“还有一个小时。”他们说。我不明白，已近半夜，酒将喝完，咋那人还不来。

瞌睡了，也不走，看他们喝酒，看他们等谁。堂哥用筷子蘸酒尝了尝，呀！辣！我赶紧捂着嘴，我可不尝。

“还有10分钟，走！”大爷的老伙计站起身来，我们一下子又来了精神，走，我们也去看看谁来了。

可大爷不慌不忙的，送走老伙计，就去屋里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一口，吐出一串烟圈。

大爷接过大娘递来的好长一挂鞭炮。“当……当……当……”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大爷用香烟点燃鞭炮，然后提着鞭炮在院子里来回走，母亲点燃挂在晒衣绳上鞭炮，一时间鞭炮齐鸣，响彻天地，我和堂哥早跑到屋里捂住了耳朵。

年年年尾接年头，一挂鞭炮从年尾响到年头。哇！新的一年来到了！

炮声响罢，堂哥去捡鞭炮，我终于忍不住了，去问大爷：“你们等的那个他咋还不来？他是谁？”大爷哈哈大笑：“我们在等新年啊！”

哦！原来，除夕是在等新年，这是一个幸福的等待！

——  The  End——

申向利   芝兰园特邀作者

林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林州市诗词协会会员。作品散见《安阳晚报》《红旗渠》报、《红旗渠文学》《蒲公英》和《芝兰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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