鲥鱼杂谈|能说,爱说与会说
评价某人“能说”,其实往往包含着两层相去甚远甚至截然相反的意思,第一层只是单纯地“爱说”,稍高一层的则是“会说”。
“爱说”仅仅是伴随着无节制倾向的can/be able to。如说者本人相似,或浅薄,或虚伪,或固执,或自私。说,只是为了强行达到不正当目的,或者无目的地一图口舌之快。
如此,全然不管听者是否感兴趣,以及所说内容价值几何,以至于交谈沦为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换言之,“说”在此与口舌唇齿能完成的其他低级活动无异,如吃、咬、嚼以至打嗝呕吐,而全无人类智慧或美德之体现,更无法贡献思维交流碰撞之火花。
雪上加霜的是,因为说者具备前述四种特质,所以对听者委婉释放的厌倦信号往往迟钝之至。当交谈变为独角戏,仍能兴致不减大演三日。
不过好在线上聊天大有取代当面交谈之势,信号不好,不小心没看到,看到了却忘回,都是绝佳的脱身之术。
按佛家语,“爱说”的“爱”本身就是一种需要破除的执念。爱执、爱结、爱系、爱累......烦恼皆起于爱,爱本身即是业,犹如名根一点,冥顽不化。
爱说太过,则要谨防造下口业,活时惹风波结梁子,死后入拔舌地狱不得超生。
第二层意思稍好,“会”之adept毕竟是比able更高一级的存在。会说者,起码表面上有把听者感受及利益纳入考虑的姿态.
这一点就比“爱”高级了不少——起码不至于一开口短时间内就成功引起听者反感。至于技巧背后的真诚或真知究竟几何,则显得过于遥远了。
不过有时候,会说比爱说更可恶。如果爱说仅是孔子所说“群居终日,言不及义”,会说则可能是“巧言令色,鲜仁矣”。前者为蠢,后者为坏,难兄难弟,难分伯仲。
不论多么会说,最终总是要看行动如何。事情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做而不说的,不是善人就是狠人;说而不做的,不过是庸人懒人废人。老子所谓“辩者不善,善者不辩”,信夫!
从经济的角度看,言语的成本太低廉,而且口说无凭,事后难以追责。所有种种,言语最不可信,只可当作笑话,一笑而过,过眼云烟。
而话上找话,无异于将错就错,以讹传讹,结果只能是错上加错,“又向荒唐演大荒”。
即使说的是发自肺腑的真知灼见,奈何“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既开口,就要做好被曲解的准备,因为被曲解是符合客观规律的必然而非偶然。
因此无论爱说还是会说,不过是一开口,便错了,说也白说,不如少说,不如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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