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失意的人生不需要解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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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初,自刘邦被匈奴冒顿单于围于白登之后,大汉帝国对匈奴一直是唯唯诺诺,谨慎事之。匈奴呢,沾着便宜,愈发骄狂,屡屡犯边,侵扰汉帝国的边境。
这里子玉老弟穿插一点历史知识,游牧民族对中原政权的侵犯分为战略性掠夺和生计性掠夺。战略性掠夺是在游牧民族秋高马肥之时大肆犯边,以武力对中原王朝形成震慑的作用。生计性掠夺,是在游牧民族遭遇天灾,生活得不到保障之时,以掠夺人口和生活物资为目标发动的侵略行为。
▲匈奴全民皆兵
汉文帝在继承帝位后,继续执行对匈奴的和亲政策。匈奴呢,以为汉朝软弱可欺,动不动就策马南下,不是杀戮就是抢劫,搞得汉帝国是苦不堪言。
最近的匈奴又不老实,杀人放火抢劫不说,连汉朝的太守都给杀了。汉文帝很苦恼,他多么渴望自己手底下也有廉颇、李牧般的人物,金戈铁马,荡除胡虏,为自己分忧解难。
“冯唐呀,你说说,你怎么就认为我即使得到了廉颇、李牧般的人才也不能用呀”,文帝又一次将冯唐召进宫来,他很想知道冯唐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汉,孝文帝,刘恒
“陛下,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听说古时候的君王在送别大将出征时,除了举行隆重的仪式外,往往会对其委以大权,外边的事情交大将全权处置,自己绝不会干涉半分。我听我的祖父说,李牧在边疆领兵时,国君对他的用人、财政、赏罚等完全不干涉,所以李牧才能组织起有效的力量,既抵御了匈奴、东胡等游牧民族的侵扰,又让强秦不敢小觑赵国,那个时候,赵国几乎就要称霸了。等到赵王迁继位,听信郭开的谗言,杀了李牧,从那以后赵军就成了秦军案板上的鱼肉。我听说魏尚在做云中郡守时,爱戴士卒,经常用自己的私人钱财犒赏部下,因此人心凝聚,匈奴入侵,士卒都拼死力战,但他们都是穷苦人出身,不懂什么制度、律令,所以在战后的汇报工作,一旦出现些许瑕疵、错误,法吏便死守条文,墨守成规,依法治之。士卒们该得到的封赏没有领取到,反而因小错却被依法追究。我说句杀头的话,陛下的法令太严明,而奖赏却太轻。人家魏尚只多报了六颗首级陛下就削夺了他的爵位,还判处一年的有期徒刑。由此推断,陛下即使得到了廉颇、李牧那般的大才,也是不能够用的。陛下,臣实在是太愚蠢,说这话真是犯了死罪,请陛下治我的罪”,冯唐说完,额头上的汗珠也是不断的往下滴,虽然他知道汉文帝是个明君,但自己说得如此直白,君王的逆鳞也是轻易不敢触的。
▲西汉,冯唐
没想到汉文帝听完之后并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当即就让冯唐作为使者去赦免魏尚的罪过,重新启用他为云中郡守。汉文帝任命冯唐为车骑都尉,掌管中尉及各郡国的车战之士。
汉文帝的确是个明君,他没有因为冯唐的直言敢谏而怪罪于他,反而予以重任,这应该是冯唐一生最辉煌的时刻吧。苏东坡在《江城子.密州出猎》中写到“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作者以冯唐的典故寄托自己的意志,他也想像冯唐一样作为天子特使,去边地执行任务。
汉文帝驾崩后,汉景帝刘启接过了帝国的权柄,景帝拜冯唐为楚国丞相,不久之后也给免了。
▲苏东坡,剧照
到了汉武大帝即位,下诏征寻天下的贤良之士,有人举荐了冯唐,但冯唐此时已经九十多岁了,实在再不能为官了。
哎,可惜,汉武大帝当政,正是群星璀璨,各方英杰各展其能之时,冯唐呢,即使再有廉颇之志也只能是空悲叹了。人生际遇如此,不必悲叹,时也,运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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