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蓄是戏曲演唱的高级境界
(摘自《跬步居的博客》)
含蓄是戏曲演唱的高级境界。有人将京剧大师 余叔岩先生的唱腔形容为“云遮月”,讲的就是余派唱腔的含蓄。具体说来,发音上鼻腔、头腔共鸣结合使用,尤其是鼻音的使用不仅给人朦胧之美,而且在高音响彻云霄之时起到烘托、降温的作用,使听者自然产生熨贴之感。梨园新秀姜培培的唱就体现了余派这种特点。行腔上,纵是满宫满调,也决不是把所有腔都唱满了,而是在一些拖腔、擞音上留有余地,耐人回味。再拿豫剧大师陈素贞来讲,听她的《三上轿》《春秋配》等录音,确有如泣如诉之感,其慢板的行腔,既俏丽多姿,又含蓄深沉。尤其是收腔,更体现出其审美趣味的含蓄。很多戏曲大师在收腔上都体现出含蓄,如豫剧大师崔兰田,京剧大师言菊鹏、程砚秋等,例子不胜枚举。
讲究含蓄,其实是给观众留有审美空间,给观众品味、想象的余地。曲子已毕,观众仍觉余兴未尽,意味隽永。而不是曲子未完,已感听觉疲劳,或者结束之后感到空虚、乏味。要含蓄,就不能将对观众感官的刺激作为最高目标,动作极度夸张、声调一味求高、拖腔尽量求长,这些虽然赚取一些喝彩声,审美价值终究是不高的。
有意思的是,很多演员都是在败嗓之后才走上较为高层次的艺术道路。如陈素贞一二十岁即赢得“梆子大王”“豫剧皇后”“河南梅兰芳”多项殊荣,而这些荣誉的取得都在她败嗓之后。这也难怪,作为戏曲演员,无论是生计所迫还是出于对掌声的向往,都要尽力讨好欣赏水平不是很高的普通观众。这也反映了审美的精英化与大众化之间的矛盾,演员首先是要考虑大众的口味,洒狗血式的演唱最容易赢得观众。而嗓子坏了之后,失去了本钱,只得在细节处用心,韵味上打磨,品位上提升,反而形成了独有的特色,甚至成就了一个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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