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滔滔隔離記
傅滔滔赴湯蹈火,咬牙切齒去了趟日本,去時隔離14日,返回上海再隔離14日,跨年跨在隔離房裡。這麼要熱鬧的男人,形單影隻,庚子難忘。在東京是自我隔離在家中,不參加社會活動就行了,還算寬泛。回上海,是從浦東機場直接送到徐家匯某酒店,一門關煞,寸步不移,真生活。滔滔於東京登機返回上海之時,殷切關照我,到上海打電話哦,你們過聖誕過元旦,我關起來隔離,啊啊啊。
吃過晚飯打電話,滔滔中氣十足,一點不萎靡,我準備了十句撫慰人心的暖話,結果一句都沒用上。滔滔一開口就喊了句口號,中國人太了不起了!窗外寒潮侵城,風雨如晦,我嚇一跳。我自己浦東機場和成田機場走一趟,非常感慨,中國人控制疫情,太有水平了。日本人?日本人這次看上去有點橫豎橫的意思,喜人不管。進東京成田機場,想想日本人多少刻板嚴謹寸步不讓?我們用足力氣準備了一大堆健康文件,結果下飛機,看也沒人要看的,只比往常多了一隻櫃檯,問儂兩個問題,一個問題,儂隔離哪能隔離法,住酒店還是住家裡?我講住家裡,就沒人再問什麼了。另一個問題,叫儂按個指紋。指紋麼,進日本一向都是要按的,現在不過是把到入關時刻的按指紋,前移到防疫櫃檯這裡來按了。兩個問題解決,就放你進去了,等於沒有任何防疫措施。從下飛機到出關,一共二十分鐘結束,完全不設防,嚇人嗎?
上海哦,浦東機場哦,做得好做得好做得太好了。隔著電話,我好像都看得到滔滔在隔離房裡一個人振臂。我猜他們在今年三四月份的時候,恐怕也是手忙腳亂亂七八糟的,現在完全不亂,一下飛機,非常理性地一次、一次分流,老人小孩歸老人小孩,上海歸上海,外地歸外地,各個區歸各個區,各個隔離方案歸各個隔離方案,人流疏散分層,細緻密切,非常高效。我很激動,想拿視頻拍下來,我好拿去賣給日本人,可惜,機場工作人員死活不讓我拍。還有,我跟儂講,上海每個區,隔離任務完全不一樣的,我排隊等待的時候,每個區的隊伍都跑去看了看,我那個飛機下來,徐匯區25人,黃浦區12人,浦東新區潮泛,七十多人,普陀區只有一個人。好白相嗎?郊區不算。
問滔滔,從下飛機,到出機場,一共多少時間?滔滔答,三個鐘頭。
格麼,問滔滔,隔離的日子過得還好嗎?咖啡有嗎?味噌湯有嗎?滔滔答,有有有,我嚴陣以待,通通帶好的,蛋花湯也帶好的。每天走3000步,房間裡走啊,團團轉走法,又不好出門的。
還做點什麼?開視頻會議?滔滔最喜歡開會,他跟他的總經理路妍講好的,我現在待儂好一點,等我老了,退休了,儂要待我好一點,每個禮拜組織50個人,讓我開趟會,講一個鐘頭話,散會時候,每人發200塊錢。隔離期間,滔滔當然猛烈開視頻會,慷慨激昂,活血化瘀。
還做點什麼?我很忙的,打電話,看電影,唱歌,時間不夠用。我聽了笑,基本上胸無大志了。滔滔答,格是,絕對胸無大志。
然後跟滔滔報告,等儂出來,某某某、某某某,以及某某某,要跟儂吃飯飯。滔滔一點不激動,嚴肅講,吃飯排隊。
掛電話之前,滔滔幸災樂禍一句,戶田腰細了,還在日本,要過了元旦回來,元旦之後,隔離不是14日,是21日,嘿嘿。
人總要找到一點歡樂的理由,才能健康長壽。否則,劫後餘生的人生,誰知道要怎麼過下去?
滔滔加油。
圖片是Robby Muller拍的《德克薩斯的巴黎》裡的Natassja Kinski
再來一張滔滔的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