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脱发焦虑，深入聊聊雄激素性脱发
编注：本文是少数派 2020 年度征文活动 的入围文章。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少数派对标题和排版略作调整。
写在最前面：
本文中的治疗方法和使用药物 仅供参考 ，不成为治疗的依据。相关症状的判断和治疗方法的采纳请务必 到正规的医院诊疗 后进行确认。
如果时间较少，建议直接跳到最后看「综合判断」这一节。
脱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影响人数最多却又无能为力的一种顽疾了。
可谓是「伤害不高，打击力极强」。
到网上一搜，各式各样的防脱办法层出不穷，看的人眼花缭乱。这篇文章会从我收集的资料和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和大家聊聊这个话题，希望读完之后你对自己的头发状态有一个了解，消除紧张和焦虑。
正常人的头发是什么样的
人类的头部毛囊大概有 10 万到 15 万左右，亚洲人的毛囊相对较少一些。每个毛囊能长出 1 至 3 根左右头发，所以总数也就是 10 万到 15 万根左右不等。
头发的生长周期受到内分泌系统的影响，包含了三个阶段，循环往复：
- 生长期：90% 毛囊都是这个状态，头发会生长至少两到三个月，一个月大概长 1 厘米左右，因此从 0 开始到 3 厘米是头发长得最快的阶段。
- 衰退期：1% 的毛囊是这个状态，大概会花掉 3 周时间，头发慢慢变细脱落。
- 休止期：9% 的毛囊是这个状态，同样需要两到三个月，毛囊会积蓄营养，准备进入新的生长期。
按照这样的周期，大概每天掉落 100 根头发以内都算是正常情况。但头发的掉落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并没有一个特别好估计的数值。
按我个人的经验，洗澡的时候如果掉落头发在 20 根之内都不太需要担心。
为什么会脱发
当头发掉落的速度明显的超过生长的速度的时候，就会出现脱发症状。一般由以下几个原因构成。
- 化学导致：如化疗啥的，药物成分会抑制毛囊细胞，导致快速进入衰退期，导致脱发，停药后会正常回复。
- 营养导致：缺乏正常的营养物质和维生素等也会影响头发的生长，如缺铁、缺维生素 B 组等。
- 压力导致：长期压力和长期熬夜也都会导致脱发，严重的甚至还会出现斑秃的情况。
- 内分泌导致：这里包括两种，其一是女性在更年期和产后的孕激素，雌激素会发生较大的变化，因为雌激素的影响导致的脱发；其二是甲状腺功能紊乱，甲状腺激素分泌不足或者分泌过多也都会影响头发的生长。
- 雄激素导致 ：最后一点其实和内分泌也有关系，也是本文的主要重点，因此就拆出来单独说了。
雄性脱发更准确的叫法是雄激素性脱发 （AGA），多发于男性。
上一节我们大致讲了一下头发的生长周期，其中雄性激素可以影响毛囊的周期变化。作用机理大概是这样：
- 男性会正常的分泌雄激素-睾酮（女性分泌的某种激素代谢之后也会生成少量睾酮）。
- 当睾酮在 5α-还原酶的作用下，会生成更强的双氢睾酮 （DHT）。
- 当双氢睾酮的水平超过毛囊的阈值之后，毛囊就会提前结束生长期进入衰退期。长期之后，毛囊就会萎缩，不再生长头发。
所以有雄脱的人，主要的表现是头发又短又稀，主要是没来及生长就结束了。
脱发的分级
这里贴一个脱发的分级图，脱发本身也是有等级区别：
这个分级方法来自 2007 年 Lee 提出的 BASP 分型法 1
。其中 L、M、C、U 代表前发际线的形状，F、V 代表特定区域的脱发情况。由于描述覆盖比较完整，是目前比较流行的临床分级方法。
- L：正常
- M：沿着两鬓升高的发际线
- C：沿着中间升高的发际线，C3 的头发基本上和清代男士的发型类似了
- U：C 型继续严重，已经秃到了后脑
- V：从头顶开始秃，即「地中海」
- F：头顶头发密度降低，变稀疏
通过这几种字母的组合，我们可以客观的描述一个秃头的症状，比如 M3V2，代表这位患者两鬓已经升高到接近头顶，同时头顶中部也完全秃了一块。
可谓是两线开花，惨不忍睹。
脱发会遗传吗
很遗憾，是的，雄脱的基因会携带在人类的 X 染色体上。最明显的例子，可以看看地球另一边的英国王室。
由于菲利浦亲王太给力，导致查尔斯王子、威廉王子、哈里王子现在都有了脱发的表现。
由于是 X 染色体的基因，大家运用高中学习的遗传学知识，可以这么推一推。
如果你是男性：
如果你是女性：
可以看出来这两个路径其实是类似的，只是节点不一样。
简单概括大概就是：「姥爷秃，外孙子秃」
大家可以看出来图片中，还有很多写着 X-? 的基因，比如姥姥那边也可能会携带脱发基因，这算起来就更无从查起了。
不靠谱的治疗方法
大家如果看了 21 年的春晚，里面就有不少关于头发的老生常谈：
在民间土方里，确实还有不少这样的思路，大概分两类。
吃中药
第一类是中药，比如何首乌、茯苓啥的。
这一种大家谨慎对待，尤其是何首乌，对于肝脏是有毒性的 2
，吃少了进医院，吃多了请全村吃饭。
食疗
第二类是以形补形的食疗，比如黑芝麻，黑木耳、海带、黑豆。
以形补形的理论已经被吊打无数遍了，不如去尽早治疗。
还有一种土方是用生姜擦头皮，也没啥用。
洗发水
洗发水这块，更是层出不穷，绝对是男士日化用品的一个大门类。
光我自己用过的产品就有：
- 霸王
- 欧倍青
- 吕
- 馥绿德雅
就我自己而言，这几款洗发水其实都没有什么效果。无论是里面添加的什么生姜成分、咖啡因成分都没有起到足够的效果。
对于脱发和易脱发人群来说，选择的洗发水最好是温和的，对头皮和头发刺激较少的那种。
如果因为雄脱带来了脂溢性皮炎，可以参考以下几种方法来控制皮炎症状：
- 复方酮康挫：这种成分可以抑制头皮中的马拉色菌，康王和仁山利舒的主要成分都是这个，一周用两次左右。
- 二硫化硒洗剂：也有相同的作用，一周用一次，这个味道很大。
我的故事
17 年下半年的时候开始去健身房上私教课，由于工作和锻炼强度都特别大，到了 12 月初的时候，睡觉之前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现沾了一手的头发。
我立马就意识到，「要秃了」。
当天晚上就发了个朋友圈向大家求救，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告诉我没救了。
后来开始查询大量的资料，去研究脱发的各种信息，也尝试了不少洗发水。去医院也看过好几回了，基本确定了自己是雄激素性脱发，然后按照医嘱开始治疗。
从 18 年初开始吃保法止，也同时买了米诺地尔开始用，保法止的效果明显些。到了 18 年末，无氧锻炼基本停了之后，保法止也停掉，发现脱发没有再发，就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
好在是发现的及时，毛囊没有受影响，除了发际线略高（大概是 M1 级别），别的都还算正常。
治疗雄脱的思路
我们回到第二段，讲到了雄脱症状的原理：
- 人类会正常的分泌雄激素-睾酮。
- 当睾酮在 5α-还原酶的作用下，会生成更强的双氢睾酮（DHT）。
- 当双氢睾酮的指标超过毛囊的阈值之后，毛囊就会提前结束生长期进入衰退期。
因此在医学上，有好几条对应的路线来治疗雄脱：
- 抑制睾酮 ：通过内服或者外用螺内酯这样的药品抑制睾酮的分泌，会立竿见影的减少雄脱症状。但是同时也会影响男性正常的内分泌，这个路子仅适合女性的雄脱治疗。
- 抑制双氢睾酮 （DHT）的生成：可以通过服用非那雄胺这样的药物抑制睾酮转化为双氢睾酮（抑制 II 型 5α还原酶）。
- 提高毛囊对双氢睾酮的耐受力：这块好像目前还没什么方案，不过可以外用米诺地尔来促进头皮血液循环和营养供给。
治疗雄脱的方法
上一段分析了几个治疗的路线，这里我直接发出来 FDA（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认证的对脱发有效的几种疗法。
保法止-非那雄胺
保法止的药物名是非那雄胺（Finasteride）。
最初是默沙东研制的用于预防前列腺肥大的药物，叫做「保列治」。
在保列治的实验中，发现这个药物对雄性脱发也有很好的效果。因此就降低了药物中非那雄胺的含量，从 5mg 降低到 1mg，变成了保法止。
保法止效果真的很好，但是副作用是有 3% 情况下会影响性功能。这点被很多人担心，不过停药之后，副作用也就随之而去了。
保法止价格大概是 5 块钱 / 片 / 每天，一个月吃一盒 28 片，大概是 150 块钱的样子。目前除了默沙东的版本，也有国产的版本了，大家自行选购，反正价格差的不太多。
大家去开保法止前，一定去正规医院的皮肤科去就诊，确保自己是真的雄脱了再用药。
米诺地尔
米诺地尔其实是一种控制高血压的药物，后来发现外用在皮肤上，可以对头皮血管有扩张的效果，促进毛发生长。
考虑到这个东西的药物机理，有几点大家是需要注意的：
- 如果毛囊都萎缩了（严重脱发），米诺地尔效果就不太强。
- 用药时间至少需要 2 个月，才会有明显的效果。
- 停药之后，可能脱发现象会反复。
此外，根据 这篇报道 ，米诺地尔对猫和狗是有毒性的 ，如果家有萌宠，建议还是做一些处理，或者告别这个方式吧。
米诺地尔的使用主要是以外用为主，喷剂，涂剂，凝胶都有，而且还是 OTC，可以直接买到。男性常用的浓度大概是 5% 左右，当然你也买得到 10% 甚至 15% 的药，那个副作用就不好评估了。
米诺地尔因为厂家很多，价格从 100~300 不等。
低能激光
2007 年，FDA 批准了一种低能量激光治疗的方式（LLLT），通过特殊波段的低能激光穿透表皮层，改善毛囊的环境，但作用机制并不明确。
隔天照射一次，每次半个小时以内，连续 3 个月能看到效果。这个疗法目前并不知道任何医院有这样的设备。
网络上可以看到一个叫做「CosBeauty 电激光生发仪」的东西，也是自称这种疗法，大概 2000 多块钱。
不过在商品详情页上，信誓旦旦的写道：
「提供能量分子 ATP 激活毛囊」
如果这里的 ATP 真的是三磷酸腺苷的话，那我确实没有搜索到任何通过激光来给人体传输 ATP 的资料。
（如果能用激光给人传输 ATP，岂不是人可以通过光合作用获取能量了？）
不过搜索「ATP 激光」，确实能搜出来结果，在搜索结果中，这里的语境是在激光通信的领域中，捕获、跟踪、瞄准（ATP）三个动作的合成。
这款帽子我没买过，也没见身边的朋友买过，所以大家看看得了。
植发
植发可以看做目前医学上对于严重脱发唯一的方案了。
由于很多严重脱发的人前部额头的毛囊已经萎缩了，此时服用非那雄胺效果欠佳。植发方案，就是从后脑哪些对二氢睾酮不太敏感的地方移植一些毛囊过来。
目前的植发分两种，一种叫 FUT，一种叫 FUE。前者需要开刀取下条状的头皮，后者是用过特殊的器械取下来单个的毛囊单元。因此 FUE 也叫做微针植发。由于移植的是自己的毛囊，也不太会存在排异反应，无需服用抗排异药物。
植发的名人中，大家最熟悉的可能是埃隆马斯克。这位大佬植发后明显看起来比之前年轻多了。
据说球员鲁尼也做了植发手术，但是我不看球，所以对他不太熟，大家可以自己搜搜。
植发手术是个很辛苦的活，需要你躺在手术台上，花一整天时间去取毛囊和种毛囊，术后一两周头发就开始正常生长了。
植发的价格是按单元算，一个单元 10 块钱左右，严重的要做 2000 个单位，也就是要花掉 2 万块钱。这个成本比上述的好几个方案都要高得多。
（考虑到电梯里到处都是植发广告，这个手术的利润可能超乎你的想象）
植发有没有风险呢？也有的，由于要造成大量的创口，是有可能出现术后感染的风险的。而且不少人提到自己移植的头发，没过多久还是继续脱，可以说效果是不太稳定。
做不做植发，真的要看自己的需求是否迫切了。
综合判断流程
- 先认真的判断自己是不是脱发了，是不是雄激素脱发了（AGA）。如果症状很明显，去当地靠谱医院的皮肤科确认一下。
- 如果头发整体保持的还不错，只是刚开始脱，可以通过服用非那雄胺来进行控制。
- 如果头发已经脱了不少，但是毛囊还在，就非那雄胺 + 米诺地尔一起用。
- 如果头发已经秃顶，且毛囊萎缩了，就考虑做一次植发手术，术后继续服用非那雄胺。
- 会提高男性睾酮分泌的无氧训练要适当地控制，琦玉老师就是生动的例子，战斗力和头发只能二选一。所以说哪些练得很好又有头发的选手都是有基因加成的。
结语
脱发带来的形象问题，在各种商业利益的驱使下，被渲染得非常厉害，给大家造成严重的外貌焦虑。本来只是轻微脱发，在焦虑的压力下反而有可能变得更加严重。
这一块希望社会的进步，能让大家对外貌的关注低一些，无论男士或者女士所承受的外貌焦虑也能少一些。
这几年下来，相比于 17 年的慌乱，21 年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心态已经淡定了很多。在了解了这些知识之后，就不再会对它恐惧了。
对我们而言，相比研究手术和服药相关的知识；去控制自己的生活节奏，学会释放压力才是长期有效的办法。
最后，也期待未来科技进步，某一天能制造出更加有针对性，副作用更小，效果更好的治疗方法吧！
参考资料
-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朝阳医院-健康知识
- https://www.msdmanuals.com/zh/home/skin-disorders/hair-disorders/alopecia-hair-loss
- http://medi-guide.meditool.cn/ymtpdf/E587EDF7-FBAD-1DAB-5CC9-9EDC649ADFAB.pdf
- 知乎上「詹姆斯艾伦」的文章，这位朋友真的在脱发这个话题上贡献了非常多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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