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程存孝丨小说/善意的“骗局”
作家新干线
作者简介
程存孝:1942年出生于山西潞城。企业退休职工,曾在《山西日报》《山西工人报》《长治日报》发表数十篇评论、杂文、散文,在《漳河文学》发表诗歌多首。70岁开始尝试写小说,在《清风》杂志发表《松箍咒》等三篇短小说.
程存孝
一
黄小憨在北京的工地上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他媳妇生了,而且是个女儿。这是他没想到的,而且还是别人的女儿。
黄小憨一直想要个儿子。自从发现翠花有了身孕后,他就通过各种办法,测定她会生个儿子。但现在确信是个女儿,他便忍不住悲由心生。他希望媳妇是骗着他玩的,而她给自己生的,就是个可爱的男孩儿。
黄小憨求子心切是有原因的。
黄小憨的爹一心希望成绩优异的黄小憨学业有成,光宗耀祖常年在外打工挣钱。但在小憨十五岁那年一个春日晚上,爹骑摩托回家时被汽车撞得全身多处骨折。事发路段既没安装监控探头,也没证人举报肇事逃逸车辆,公安部门虽经高额悬赏提供破案线索,又多方侦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破了案。
爹先是在县医院,又转到市医院,接着又先后转到省城和北京的大医院抢救,但最终也没能保住性命。
按照规定,交通事故损害赔偿,不属于“农合”大病医保报销范畴。在破案之前只能由受害一方先行垫付。小憨家本来就不宽裕,小憨娘为了抢救丈夫,求亲告友东凑西借,塌下三十多万元饥荒,整天愁眉苦脸以泪洗面。
正在读初三的黄小憨经过激励的思想斗争,为了替娘分忧,毅然决定辍学外出打工挣钱还债。
黄小憨十五岁就长了一米八的个头,除了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庞 ,没人敢怀疑他是个大人。非要凭一身蛮力去挣钱不可 。当用工单位问他年龄时,他就撒谎说自己十八岁了。好在他伺候的都是私人企业,并不像国有企业那样搞什么严格的政审手续,看着你行你就行,马马虎虎也就通过了。邻居们有人认为小憨辍学打工是担心他娘带他后嫁或者招赘“搭伙”给他找个后爹管束他。他去打工挣钱了,他娘自然也就没理由给他找后爹了。
小憨身强力壮,忠厚老实,干活从来不惜力。在建筑工地上当过小工,在碳素厂当过投料工,在冶炼厂当过炉前工,但多数工钱都不能按时足额要到手。干了十多年,除了养家糊口,积蓄所剩无几。又娶了个媳妇儿,不但旧债未还还欠下了新债。愁得他眉头从来就没展开过。
虽然失去了求学机会且有几十万元外债,但清华北大的校园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当他发现媳妇儿的肚子一天天鼓起来、喜悦也同时袭上心头时,竟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个怪异的想法:保佑媳妇儿生个儿子,让他将来代替自己圆了大学梦。
去医院检查了,医生每次都是面带微笑地告诉黄小憨胎儿发育正常、胎位也正常,让他放心。但每次他都把这种微笑理解为胎儿是个男孩儿的一种暗示。
他还听人说只要丈母娘头胎生什么,她女儿头胎也必定会生什么。老丈母先给他生了个大舅哥,才又给他生了个媳妇儿,因此媳妇儿怀的肯定也是个男孩儿。
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有一天黄小憨在北京牡丹园掏了五十块钱求算卦先生给自己算卦,算算媳妇到底会生个啥。结果,还是个男孩儿!
黄小憨终于将心放进了肚子里。当他捂住狂跳的心脏打电话将这一切告诉媳妇儿翠花时,只听电话那头冷冷地说:“放屁不疼,算卦不灵。生个啥不一样?神经病!”
如今真生了女儿了,黄小憨也只好认命。
二
黄小憨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当爹,既兴奋又感到从未有过的羞涩与紧张,回到家后看见全家人似乎还隐隐约约有点儿陌生感,放下了从北京买回的几盒进口婴幼儿奶粉和别的东西,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先向老娘问了好。他娘裴玉芳满脸堆笑地说:“好,好。能吃能喝能睡能动弹,什么毛病都没有,这不又盼来了小孙女,我这心里呀高兴得没法说。还不赶紧抱抱孩子,愣啥呢?瞧,孩子还咧嘴冲你笑呢!”小憨这才弯腰十分小心地将孩子抱起来亲了一口又十分小心地轻轻放下,对媳妇儿略微嗔怪道:“临住院你就该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照顾你,看你瘦成啥了?脸上黑一片白一平的,整个人都脱相了,就像大病了一场。”他娘抢说道:“生孩子和生大病有多大区别?那可是缸沿上跑马、刀尖上跳舞,腰酸肚疼,九死一生闯鬼门关啊。你们男人家哪能体会到做女人的辛苦?”翠花笑笑说:“叫你提前回来有啥用?你能替我生?有咱娘照看我不比谁强!”小憨笑笑说:“那倒是那倒是”。
小憨每天给翠花端水送饭、给孩子挖屎擦尿。一天做五顿饭则是小憨他娘包揽,喝稀吃稠味道咸淡,小憨不懂也不想懂,反正有老娘操心呢。他几乎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审视这个女儿身上。越看越觉得孩子一点儿也不像自己,也不大像翠花。自己和翠花肤色都白,国字脸,单眼皮儿,邻居们都说他俩是夫妻相。怎么这小东西竟然是双眼皮,圆红脸呢?小憨心里慢慢就打起了鼓:难道这孩子不是自己的?
当黄小憨心里闪出这个念头时,就像做贼似的,浑身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立即又把这个念头打消了。心想:不该呀,翠花这个人忠厚老实稳重,从未听说过她的半句闲话。自己外出打工期间晚上害怕,总是和老娘伙睡一张床,怀孕时间也正是自己去年在家那几天。现在从表情上看,翠花也泰然自若,不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老娘也一天到晚乐呵呵的。孩子真要是个野种她能看不出来?但是,该生儿子偏偏生了个女儿,女儿又一点儿不像自己这个现实又实实在在地摆在面前,想不怀疑都不行。孩子到底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是旁人的又该是谁的呢?他把村里一百多个青壮年的相貌在自家脑子里逐个和女儿的相貌作了比对,觉得哪个也对不上。越想心里越乱也越苦恼,但又不敢贸然问翠花。他就这样每天苦苦地煎熬着。
三
有一天,黄小憨实在憋不住了,便既像问娘和翠花,也像问自己道:“算卦先生给我掐算下来该生个男孩儿,怎么就偏偏生了个红脸闺女呢?”
翠花就呛白他道:“我就说过放屁不疼算卦不灵么,你偏要信,真邪门!”小憨他娘接着说:“你知道个屁,初生娃子如果是白脸,长大后必定变成黑脸;如果是红脸,肯定会变成白脸。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咱家小娇娇长大后肯定会出落成个百里不挑一的小俊妞!”说罢在孩子的小屁股蛋上狠狠地亲了几口。
黄小憨他娘越高兴,翠花越冷静,黄小憨心里反而疑心越大。他觉得她们说的都是谎言。娘为什么会这样呢?唉,都是跟上穷呗!娘肯定是怕自己跟媳妇儿翻了脸离了婚,落个人财两空。现在哪家给孩子娶个媳妇儿不得花十几万,自家本来就背着几十万块饥荒,如果再离了婚,后半辈子就只能打光棍了。
想着想着,黄小憨想通了。如果自己头脑一发热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即使不把老娘活活气死,也会气出个什么癌症来。翠花也可能会觉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被活活逼死。如果真闹到这等地步,自己一气之下不把这小杂种摔死才怪!这还不算,老丈人老丈母唯一的女儿没了,老脸也丢尽了,哪还有勇气再活下去呢?还有,牵一发而动全局,自己的亲朋好友和老丈人家的众多亲朋好友也都会感到丢人败兴,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如果闯下这样的塌天大祸,可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犯下了十恶不赦的死罪,闹个家破人亡啊。与其因自己为摘掉头上这顶绿帽子而让多少人丢掉性命,或者让大家失去最起码的尊严,倒不如将这绿帽子牢牢地扣在头上,咽下这口窝囊气。孙大圣头上的紧箍儿也能让菩萨给摘下来,什么帽子都能摘下来,唯独这绿帽子戴就戴上了,永远也别想摘下来。人的名,树的影,即便自己被枪毙了,别人也仍会永远地议论自己。唉,人的一生不但是为自己活,更是为别人活的呀。
想到这里,黄小憨彻底想通透了。由对娘说法的猜疑和不满逐渐又变为对娘的彻底理解和崇拜。他想:俺心里苦,难道娘不比俺更苦吗?世上哪有看见自家孩子带上绿帽子而不羞愧不愤恨不痛苦的母亲呢?娘分明是在用心血和泪水一层又一层往厚里糊这层窗户纸啊!用心何其良苦!他觉得娘的谎言无比瑰丽和宝贵,娘的人格无比崇高,娘的胸怀无比宽广,娘就是天,娘就是海!
接着,黄小憨对翠花说的谎言也想通了,也原谅了。他想,翠花人品绝对没说的,但是哪个男人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孩子都是自家的乖,媳妇儿都是别人的好。翠花很可能是被谁欺负后怀上的,并不怨她。偏偏老娘又如此宽宏大量。身后有这么一座强有力的靠山,翠花肯定认为自己不敢把她怎么样。想到这里,他又对翠花这种由无辜、无奈继而变的蛮横的态度也恨不起来了。甚至觉得她的谎言不但不卑鄙反而还有些凄美。
四
正当小憨心里翻江倒海的时候,许二蛋来找他了。没想到,许二蛋不为别的,竟然是赌咒来了!原来有人怀疑翠花生的孩子是他许二蛋的种!
许二蛋是小憨的磕头兄弟。俩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两家住的又是前后院儿。因为计划生育一胎化,俩人又都是独苗,双方父母为了他们不孤单,长大有个伴儿,便将两个吃屎孩子结为磕头兄弟。
小憨是上午出生,二蛋是下午出生,所以小憨为兄,二蛋为弟。小哥俩从小就好得只差没穿一条裤子了,常常在一个被窝里打通铺睡觉。两家老人相处得也很好,都把干儿子当亲儿子一样对待。两个孩子对干娘家也都像对待自己的亲娘一样亲。
许二蛋长得白光净面一表人才,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买了辆面包车每天往市里跑出租,捎带种着十来亩地。自从小憨外出打工后,家里春种秋收拉煤挑水磨面等重活基本上都被二蛋包揽了。
黄小憨正在屋里给孩子冲奶粉,忽然听到门口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转头一看,是许二蛋。
按照风俗,女人生孩子未满月,别的男人们是不能进人家家的。许二蛋门口喊道:“小憨哥,你在屋里吗?”
小憨遵循家乡风俗,怕把孩子的奶带走,没敢隔门应答,走出门外才热情洋溢地紧握二蛋的双手说:“走,咱快到堂屋坐!”
进到堂屋坐下,寒暄过后,二蛋突然问:“哥,你说咱俩好不好?”
小憨说:“那还用问?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你怎么问起这来了?”
二蛋问:“嫂子生的孩子也是我的吗?”
小憨一时没听出他的话音,爽快地答道:“是我的也是你的呀,你要喜欢你就抱走,不,让你嫂子先给你奶大再给你,再让她生个不就得了?”
只见二蛋顺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把剪刀,“咔嚓”一声剪下自己的一绺头发,咚地一声跪到小憨面前声泪俱下地央求道:“我的亲哥啊,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兄弟的话,就请你再剪下孩子的一绺胎发,拿上这两缕头发去做个DNA检测,如果证明孩子是我的,我就一头碰死,绝不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秒钟!”
黄小憨被二蛋这种突如其来的异常举动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立即用双手扶起二蛋,捶胸跺足道:“兄弟你今天是喝多了还是听到什么闲话了?你这几句话就像尖刀利刃戳到我心上,疼死我了呀兄弟……”顿时泪如泉涌,浑身颤抖几欲晕倒。声音嘶哑地继续说“你快告诉我,你听谁说的?我立即去把他撕成八瓣!”
许二蛋冷静了一下说:“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惹哥哥生气了。既然哥哥还这样信任我,咱就什么都不说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我也永远都做你的好兄弟!”
黄小憨这才想起来,给二蛋倒了一杯水。
两个人心情都平静下来后,黄小憨还是想让二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
许二蛋说同村的李喜财在背后说黄小憨的女儿是许二蛋的。然后播放了一段手机录音,是李喜财的声音。
黄小憨听完后坦然一笑道:“虽说谣言猛于虎,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但是,无风不起浪,我也怀疑这孩子不是我的。不过,我可从来没怀疑过咱们村里的任何男人,更没有怀疑过你。究竟这孩子是谁的,只有你嫂子清楚。所以,李喜财并没多大错,还是咱们的好兄弟。”接着,又把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心路历程向二蛋和盘托出。
五
正当黄小憨和二蛋在堂屋剖白心迹时,甄翠花头裹毛巾身穿厚衣戴着口罩,在娘的搀扶下进来了。小憨和二蛋立即起身迎接。二蛋道:“嫂子你身体还很虚弱,在屋里歇着吧,过来干啥?我跟我哥说会儿话就走。”边说边扶干娘和嫂子坐下。
翠花说:“小憨和二蛋兄弟,你们哥俩说的虽然声音不大,我和娘还是听见了几句。本来这件事儿我和娘打算一直隐瞒下去的,但是,纸里终归包不住火,还是被你们察觉到了,所以,我也就没啥必要藏着掖着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给你们哥俩和邻居们带来很大伤害,我给你哥俩赔不是了,”
小憨娘不等翠花说完,接上话茬说:“这事儿不能全怪翠花,主要怪我。要陪不是也该我来陪。”小憨和二蛋听到这里脸儿被吓得煞白,不约而同地咚一声跪在了老太太面前,异口同声说:“娘,使不得使不得,千万使不得。无论你们用什么理由撒谎,都是对的,您和翠花什么也不用解释了。我们绝不敢怪罪您老人家,也不敢怪罪翠花。”
翠花说:“你们不让说我也得说。我本来生的是个男孩儿,但我跟娘都觉得不如女孩儿合适,正好有个产妇连续生了两个女孩儿后,一心还想再生个男孩儿。结果第三胎生下来还是个女孩儿,气得每天都在哭。我跟娘提出来跟她换养,她高兴极了,就换了。”
小憨听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双手抱头抽泣着。二蛋将手搭在小憨的肩上安慰道:“哥,你要保重啊,你难过,我也难过。难道咱娘跟嫂子就不难过吗?既然嫂子想说,你就耐心听她说下去吧。”小憨默默地点了点头。
小憨娘说:“人家是个煤老板,家里有几十亿财产,除缺个男孩儿,什么都不缺。孩子肯定比在咱家享福。两家换了以后,人家提了五十万块钱,满满一大皮箱子要酬谢咱,翠花说什么也不要。你想想,如果收下,岂不成了高价卖孩子了吗?”
小憨忍不住问道:“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咋就不跟我商量一下啊?”
老太太道:“跟你商量能弄成吗?你想男孩儿都快想疯了。本想一直瞒着你,谁承想瞒不住。”
二蛋说:“干娘,我冒昧问一句,如果嫂子已经有了男孩儿,第二胎想要个女孩儿这很正常。但头胎就想要女孩儿的却很少。你们为啥就偏想要女孩儿呢?”
甄翠花顿时泪流满面哽咽道:“我何尝不想要个男孩儿呢?我比你哥还想得厉害呢。”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许二蛋十分后悔,赶紧安抚道:“我不该问我不该问,嫂子你快别说了。”
甄翠花止住哭声道:“还不都是因为穷吗?为救咱爹,全家背了一屁股债,你哥奋斗了十来年都没喘过气来,把他的大好前程也耽搁了。这还不算,养个男孩儿,将来给人家娶不起媳妇啊!远的不说,大前年,咱村娶个媳妇儿普遍行情是:给女方家送彩礼十万,娘家陪送一辆电动车、一台电脑。新彩电、新沙发、电冰箱、新双人床、床上用品、新娘身上的三金、新郎新娘穿戴全由男方负担,加上其他开销,少说也得十二三万。前年彩礼涨到十二万,娘家陪送一辆摩托。去年彩礼涨到十五万,今年涨到二十万,男方还必须有新房新车。彩礼年年涨,房价天天涨,钱又一年比一年难挣,最短二十年以后给孩子取个媳妇儿该花多少钱,我不但算不上来,连想都不敢想。像咱们这样的家庭,孩子将来不打光棍儿、落个断子绝孙才怪。所以,我跟你哥的想法正好相反:我跟你哥都是独生子女,现在放开二胎了,先生个闺女垫底,喘过气来看情况,如果条件允许,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再生一个。一来呢,女儿不愁嫁,咱不要他彩礼也就罢了,有钱多陪送,没钱少陪送,塌不下多少饥荒;二来呢,以前要男孩儿是为了干重活儿、顶'门势’、续香火。现在干什么都是机械化,不出力,男女都能干;法治加强了,抡拳头只能惹祸,顶不了什么'门势’;封建观念也都变了,男女都能续香火。因此,我在征得咱娘同意后就用男孩儿换了个女孩儿。但又怕你哥不同意,便对他撒了个谎。却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多事来。”
小憨他娘接着说:“唉,这都是被逼的。现在家里要有个男孩,别的不说,说媳妇高价彩礼的“紧箍咒”就要让人头疼死了。说良心话,我和翠花也不想做这种挖心割肺的事儿。唉,做人比做什么都难啊!”说着说着,两行老泪早已像断了线的珍珠流了下来。翠花流着泪赶紧劝道:“娘,咱不说了,不说了,啊!”
听了她们的一席肺腑之言,小憨心里豁然开朗,脸上顿时烟消云散,对老娘和妻子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娘,翠花,你们别难过了。你们做的都对,我不埋怨你们。”
小憨走到床前,女孩儿正静睡着。他拿起她粉嫩的小手,亲了亲,开心地笑了。
(责任编辑:张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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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编审:张 辉 微信号:zhanghui750525 诗歌编审:姚 哲 微信号:8913480散文编审:杨志强 微信号:yzq13734283479图文编审:姚普俊 微信号: yqwyzfq
发刊制作:师郑娟 微信号:szj872668752小说投稿:3295584939@qq.com散文投稿:3118633192@qq.com诗歌投稿:3474682901@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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