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静 | 落花无言,人淡如菊
落花无言,人淡如菊
文|温含静
记得那年我刚师范毕业,被分配在一个离家三十多里远的一个偏僻的农村小学。那时只有自行车,从家里骑到学校得二个钟头,我一去便住在学校,星期了才回家。学校大门朝东,教学楼是一栋旧的二层小楼,后面是一排教师宿舍。屋顶年久失修,往往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每天放学后,家近的老师便回家了。偌大的校园里,有时只剩我一个人。有吋晚上停电了,就更难熬了。
学校里一共有6个老师,其中五个都是年龄较大,只有我是年轻的。私下里听有一个老师说,以前每年都有分来的年轻老师,但是干了一年都托关系调走了。甚至去年分来的一位年轻女老师,只干了一星期。其实刚开始时,我也有点呆不下去了。校长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诚恳地对我说:“留下来吧,你看咱校多缺老师,已找了两个代课的,你走了,肯定又分不来老师,孩子们怎么办?”我想了想,不如干一年吧,便留了下来。
日子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渐渐地和孩子们也熟了,我也发现我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
有一次,不知班里哪个学生给我办公桌上放了四个红红的柿子。至今回忆起来,我心中仍泛起一股暖意,再也没有吃到像那时一样甜的柿子了。
学校里给我印象最深的一位男老师,是张老师,大约四十出头,头发花白,背微驼,看着比实际年龄略显苍老。听说干了二十多年代课老师,去年才转正的。家里还种着十多亩地,还种些蔬菜,逢集了便拿上街去卖以补贴家用,他妻子身体不好,两个孩子又上学。仅靠每个月三百多元,怎么够用?有一次和张老师闲聊,我知道代课工资更低,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坚守几十年,靠的是什么?谁知他憨厚一笑:“一直在教学,也不会干别的,习惯了。”
也许是受了张老师的影响吧,我在那里一干就是十五年,直到前年才调到离家稍近点的学校。也许在别人眼里我有点傻,我想正是有了许多这样的傻子,在偏僻的农村小学里坚守着,那里的孩子才能接受到更好的教育。
写到这里,我觉得我有一些心酸,不知何时泪流满面。在这里不得不再写一写张老师。大概就是前年吧,听说我调走后不久,他就生病了,但他一直拖着不去看,还象没事似的给学生们上课。等到实在坚持不住去医院检查时,已经是不治之症,不久他就去世了,离他退休还整整有两个月。他马上就可以歇一歇,享享清福,而命运却对他那么残忍。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去了呢?
近日读司空图《二十四诗品 . 典雅》中有这样一句“落花无言,人淡如菊”,我非常喜欢。突然发现用菊花去形容张老师再贴切不过。有多少象张老师一样的辛勤奋战在教育一线的老师们,无私地奉献着。任青春已逝,霜染白发,清贫并快乐着。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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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温含静,微信名梧桐雨,新野县一名老师,爱好文学,近日偶有文章发表。愿做您文学殿堂中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