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搭车见闻

搭车见闻

厦门到漳州，虽然才几十公里，但晚上没有班车，只能叫私家车。滴滴顺风车被取消后，叫车不像以前那么顺当，改叫哒嘀哒和邦邦行。

某个周日的晚上，从8点呼车，一直到9点半，终于坐上哒嘀哒软件提供的私家车。司机一见我就说:"你就是那个职校的老师吧。"我一愣，还以为遇到了我的学生。"老师，你忘了，你上次也坐过我的车，我是那个厨师，白天在厦门上班，晚上回漳州的南靖人。"哦，我想起来了，上次搭过他的车。很健谈的一个80后。他说他在厦门酒店找了一份工作，已经成家了，有一个小孩。厦门房子买不起，只能把家安在漳州龙文区。为了买那套房子，已经盘剥了父母一辈子的积蓄了。现在边打工边还贷，为了省点油费，晚上回家，接了几单乘客。很打拼的一个年轻人。司机说他到湖里还得接两个乘客，顺路，我说:"好"。

9点多的厦门还很热闹，两边的道路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是繁华的背面，多少工薪阶层望楼兴叹。记得以前看过梁晓声的一部电视剧，主题曲里这样写到:"上海那么大，没有我的家。"，现在可以说，“厦门这么美，不是我的家”。

车子在马路上飞速的奔驰着。10来分钟后车子拐进了比较冷清的街道，司机熟练的把车停到一个小区门口，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蹲在石阶上翘首以盼。司机大声喊道:"你们是到万达的吗?”两人说是，司机打开车门，准备让他们上车。两人站起来，男子说只有一个人打车。司机说:"不对啊，你们下单是两个啊?"再详细问，他们下单的是另外一个软件，要去的是角美万达。男子再看看手机，自己下的单已经被取消了。司机马上说:"给30元吧，我顺路一起载回。"男子马上答应了。坐车的是那女子，男子的母亲，夜色中，容貌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觉得挺干练的，听声音有5、60岁。她坐到后车座，一上车就很自来熟的说个不停。司机再拿起手机继续联系其他两个乘客，他们离那女子上车只有几步路，是一男一女的年轻人，90后吧。

四个乘客全部上车了，对于司机来说，今天多接了几个单，油费省了，还赚了一些，心情美美的。"出发了”，司机脸上笑盈盈的，我坐在副驾驶，可以感觉出司机的喜悦溢于言表。

车子在马路上奔跑着，大妈问那两个小年轻:"你们也住这啊，几栋啊?”小年轻嗫嚅着，说了一个地址。那大妈兴奋的说:"是我儿子楼下。你是租的，还是自己的?”小年轻轻声的说:"当然是租的。"大妈说:"哦，租的啊?我儿子就住你们楼下，他是自己的房子。"两个小年轻不再吭声。司机问她是哪里人，她马上打开话匣子:她是龙海人，以前做服装生意。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刚才那男子，大学毕业，娶了厦门媳妇，海沧人，生了两个孩子。房子拆迁，按户口一人分一套50平的房子还有拆迁费，现在她大儿子在厦门有四套房子两个店面。她亲家房子更多，单房租就月入14万。月入14万，不是年入14万 ，她强调一句。"好命啊，她一家不用工作了"司机接了一句。"是"女子兴奋的说。这时刚好遇到红绿灯，车子停了下来。女子望着窗外，开心的说:"你们看，那栋很高的楼，我儿子也有一套房在那。"不远处的高架桥下有一栋楼房矗立着，灯火闪烁着，静谧而又温馨。只是住在楼层里，不知有多少人还在为一套房子苦苦挣扎着。

过了红绿灯路口，女子继续着她的话题，她亲家也不让她大媳妇上班，怕她太辛苦，让她在家带孩子。她的二儿子在角美工作，房子也买在那。二儿子压力大，角美房价现在和漳州也差不多了，老两口还帮他出了30多万首付，娶的媳妇是本地人。娶亲8万彩礼钱还是大儿子帮忙出的。两兄弟同父母不同命，二儿子现在还得还贷。她晚上回二儿子家 ，帮他带两个孙子。一路上女子话说个不停，那两个小年轻人静静的听着，没接话茬。倒是司机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句感慨。

初夏的夜晚，两边的灯光迷离，蛙声起伏。路上的车辆不多，车子在公路上风驰电掣的行走着。一路聊天，很快到了角美，女子对这一带很熟悉，指挥着司机左拐右拐的，终于到达了万达，一个看起来蛮高档的小区。女子说她到了，她二儿子就住在这个小区里，然后她动作利落的打开车门，给司机车费，拿下后车厢行李，和大家挥挥手告别了。

司机启动油门，继续前进。角美离漳州还有30多公里。司机情绪有点低落，沉闷的说:"人的命运真难说，你看那大妈的大儿子，命真好，娶了那么一个媳妇，一辈子吃穿不用愁。"我也呵呵的说是。现在真有一部分拆二代，家里房子几套，钱，房子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但大部分年轻人还苦苦挣扎在房贷中，为了一套房子，赌上父母和他们的未来，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人含金钥匙出生，有人要奋斗一生。

车子在平坦的大道行走着，空气中夹杂着花的香气。司机话少了，两个小青年在后车座上玩着手机，沉迷于自己的世界。

11点左右，车子终于抵达漳州，一路奔波，一路困顿。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但人生就是这样，至少有奋斗目标，还是充实的。天上也不会掉馅饼的，想起了闽南那首歌曲“爱拼才会赢”。回到家里，困得睁不开眼，洗洗睡了。明天地球照转，工作继续。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蔡红梅，笔名水柳，教师。爱好文学，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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