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文字，仍是值得期待的
文字，仍是值得期待的
寒冰||福建
坐在办公室备课。
“冰，写作品挣了很多稿费吧？”静静的办公室，一下子炸开了。
大家齐刷刷地向我投来眼神，我的心被刀尖狠狠的扎了一下，血一点一点地往外淌，我试图不让它流出来，可不一会儿疼痛就上来了。
“写作只是爱好而已，没啥钱的。”涌到心头的话，到了嘴里却是淡淡的。
他们似乎说了许多许多反驳的意见，我什么也没听进去。伤口还在隐隐地疼。
徐志摩和林徽因谈诗歌创作的时候说：“写诗是一件惨淡经营的事。”而我对文字的追求何曾不是如此呢?
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家里人对书，有一种特殊的情感。那个时代没有书柜，所有的书籍都是一本一本整齐有序地放在抽屉里。要看书的时候，打开抽屉拿出需要的书，余下的书重新按原位归位，再郑重地关上抽屉。而每年大年三十晚上，爷爷会把家里的废弃不用的书放在脸盆里，用红色的蜡烛点燃，然后就在我们的默默注视下，慢慢的燃为灰烬，剩下的灰就倒在我们家小院的花圃里。爷爷嘴里这时候就会唠叨:文字埋进土里，来年就会开花来。
孩童时期的我，喜欢去外婆家。外婆家好大，除了专门有一间藏书的房间外，还有一个美丽的后院，后院里种满枇杷树，龙眼树，芒果树以及开着大朵大朵花的芙蓉。秋日的傍晚，我和小姨们会早早的沐浴，穿着花衣裳，穿过小树林，坐在石条凳上，读着自己选择的书，和着小鸟的低吟，小虫的呢喃，蝉子的歌唱，惬意极了。我记得在外婆家看到的第一本小说就是科斯莫杰米扬斯卡<<卓娅和舒拉的故事》。其中有一段至今印象深刻“屋子很冷，可我们已经习惯了。但是此时我觉得我的内脏全凉透了，心在紧紧地收缩。我想：这下不知道谁家的女孩子的家里人，一定也在急切盼望着她的归来，一定也在暗夜里为她的安危担心呢……”字儿一蹦一跳的，我的心一闪一闪的，记忆的碎片成串地在脑里连成一片。
奶奶家离外婆家，有一段不短不长的距离，快到外婆家时，有一口废弃的大水井。每次经过我都要趴在水井边沿，看着在水中的摇头晃脑的倒影，高兴地对着水井大声喊叫几声。当水井从最底边发出回音时，我会站直身子，把眼光落在洁白的云彩里，任余音在我的耳边缭绕。到了外婆家，外婆常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乖不乖?没趴在水井边乱喊乱叫吧?”
“乖呢，没呢！”我一边不停地扭着身子，一边嘴里“嗯呀嗯呀”地掩饰。
外婆的眼睛亮亮的，那双美丽的丹凤眼后的眼神一点也不含糊。
要回奶奶家的时候，外婆每一次都要紧紧攥着我的小手，夹在她的腰间，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叮嘱。当我欢跳着转身，往奶奶家方向走的时候，蓦然回首，外婆依然站在原地，保留着送我离开时的姿势，目送渐渐远去的小小的我。
我是谁家的女孩？谁在盼望着她的归来？谁是为她的安全担忧的人？我读懂科斯莫米杰扬斯卡娅的焦虑，辛酸，担忧，孤独，悲伤，痛苦；渐渐明白外婆的牵挂，呵护，企盼以及话语后的那份与生俱来的血浓于水的爱！
从此，我爱上了文字。我把“书虫”叔叔在二楼的藏书浏览个遍，沉缅在书里的各种文字里。我可以自由地看云看雾，看青山看绿水，看千壑生烟，看万窍含风。我是玉笙古茄，我是千转白湍，我是素手抚琴的纤纤少女，我是多变百媚的野狐，我是从北方雪地里飘然而出的寒冰一片片。
爷爷又开始叨叨：“我们家里多出一只书虫。”我天真地纠正:“不，我是捡贝壳的小女孩呢！”爷爷亲切地摸了摸我的头。我知道他心里是多么希望我的文字能开出花来。
读高中的时候，意外地读到叶赛宁《我记得》：“当时的我是何等温柔，我把花瓣洒在你的发间，当你离开，我的心不会变凉，想起你，就如同读心爱的文字，那般欢畅。”爱情和文字是如此的馨美。我毅然决然地报读文科，而且在高考报考志愿上毫不迟疑地千篇一律地填上：中文系。一直相信“学好数理化，走遍满天下”的爸爸，苦口婆心规劝我“文人是百无一用的”。我却用执着和沉默来回答爸爸的劝说。
我相信文字对人类的忠诚。就如父母绝对忠诚于他的子女一样，正像仓央嘉措的一首诗所写的：“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心就在你的手里。”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埋葬秘密的地方，一个是坟墓，另一个一定是文字深处。
有那么几年，身体一直抱恙有憾。只得上北京看病。
无论如何都挂不上专家号。我知道病情是不能拖的。抱着极其渺茫的希望，站在专家看病的门口。下班了，不等他脱下白大褂，我迎了上去。他客气地让我填上病历。抬头看了看我，说：“语文老师？懂文字的?”
检查完后，已经是中午一点多，我知道我打扰了他的午饭和午休时间，歉疚地向他致谢。他却说“我也喜欢文字。我们是文友。文友间不必客气的。”他云淡风轻，我心生温暖。
风雨星辰里，在人间的小道上，总会有人跋山涉水与你一起面朝大海。
走出医院的大门，已是下午。秋阳依旧帜烈，我在很远地方，就看到前面鲜花店里有几盆藕粉色的菊花，如丝如缕的花瓣梦幻般地绽开着……
文字，仍是值得期待的。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李建萍，笔名寒冰，福建师大中文系毕业，福建某中学高级语文教师。有诗歌散文在《冬歌文苑》《现代诗歌文化艺术》《岚漪文苑》《莆仙文艺》《顺昌公众》平台和《顺昌报》发表。中原诗词研究会会员，获得“中国民间六大诗派——山水田园禅诗派”代表人物，被授予“认证诗人作家”荣誉称号，诗词收录在《中国·民间诗人新篇》（诗词卷）（待出版）。爱好写作，朗诵，书画。
长｜按｜二｜维｜码｜关｜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 王 鹏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编审：孟芹玲 何爱红 孔秋莉
主编：石 瑛 赵春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