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难忘的冬夜送客（上）

一次难忘的冬夜送客（上）

郭燕飞从小就胆小，特别是不敢走夜路。老一辈人讲的妖魔鬼怪故事，始终在他心里抹不去。为此，他很少在晚上和小伙伴们玩耍。长大后也尽可能不在晚上外出，特别是不去那些偏僻的地方。

不过，在他30多岁时，出现了一次意外，至今令他难以忘怀！

记得那是1976年腊月二十日后的一天，他从石家庄回老家，陪爹妈过年。因爹妈年纪大了，他和姐姐连续几天给爹妈磨面，做豆腐，蒸年糕，准备年货。

忘记具体是哪一天了，天傍黑时，因忙乎了一整天，感到有点累，刚收拾完，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听到门外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赶紧出门察看怎么回事，刚到门口，就见一辆小毛驴车停在那里，上边坐着一个小孩，车旁站着一男一女。因都穿着棉衣，戴着棉帽围巾，一时没看清是谁。

那女的开口喊了一声：“燕飞，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李翠芬。”

燕飞仔细一瞧，果然是中学同学李翠芬。

那个男的也赶紧摘下帽子，说：“燕飞，我是后街的占用。今天我趁空闲时间，往小火车站旁的自留地送粪，碰到你同学。她说是河西铺上村的，从徐水回来，带个孩子，还有提包，天又刮着风。他问我认识你吗？你是否回来了？我知道你前两天回来了，所以告诉她你在家。她让我把她娘俩送到你家来，我就送来了。”

郭燕飞马上说：“你一摘帽子我才认出你来，谢谢你帮忙把她娘俩送过来。不然，她们自己走，还不知走到什么时候才能来家，那一定会累得够呛 受大罪了！”

占用说：“没什么，帮点忙嘛，应该的。我完成任务了，这就回去。”说完，马上赶着毛驴车回他家去了。

燕飞这才回过头来问李翠芬：“怎么就你娘俩？你爱人呢？”

翠芬说：“唉！我爱人是现役军人，不好请假。我妈三番五次写信让我们回家过年，你知道我妈就我一个女儿，没办法，受罪也得回来。”

燕飞说：“那你应该想法提前通知家里，让人来小火车站接一下。大人还好说，把孩子冻病了咋办？”

翠芬说：“没别的办法，今天幸好你在家。”

燕飞说：“啥也别说了，赶紧进屋暖和暖和。”说完，马上提起两个提包，翠芬拉着孩子进到屋里。

燕飞跟爹妈说：“这是我在产德和曲阳中学的同学李翠芬，他家是河西铺上村的，从保定北边徐水回家过年。不料小火车晚点，天又快黑了，正好碰上后街的占用往小火车站旁边地里送粪，把她们娘俩捎回来了。这样吧，天马上就黑了，又这样冷，今晚住这儿，明天我再把她娘俩送回去。先凑合着吃饭吧！”

妈妈说：“我知道她，那次我去产德中学见过她。没关系，你们是同学，就住下吧！只是来不及做点好饭菜招待。”

翠芬说:“大娘，这就给你们添麻烦了，心里很过意不去。”

妈妈说：“不要客气，到家了嘛，请随意些。”

燕飞把她俩让到炕头上，放上小饭桌，大家一块吃饭。主食是馒头、红薯、小米粥，菜是中午做的白菜粉条炖肉,另加萝卜咸菜。娘俩各喝了一碗粥，吃了一块红薯。

燕飞洗涮完碗筷，把她们领到自己住的西屋，说：“今晚你俩就住这里，我去背柴火给你们烧炕。”说完就去西院用背筐弄树枝和柴草。

回来后，刚要点火，发现小家伙撅着嘴，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就问：“怎么啦？为什么不高兴？”

她儿子说：“我不想住这儿，这不是姥姥家。”翠芬说：“天都这么黑了，刮着风，这么冷，还要过沙河，怎么走？而且还有十几里地呢！明天再走就不行吗？”他儿子一听嚎啕大哭起来：“我就不住这儿，我要回姥姥家！”

燕飞无奈地看着娘俩不知如何是好。

翠芬好说歹说，怎么哄都不行。不一会儿，嗓子都哭哑了，还是没有办法。

此时，已经7点多了，天已完全黑了下来。

燕飞说：“看来没有别的办法，我去借辆自行车，绕道南水峪村桥上，送你们回去吧。”

妈妈说：“唉！天这么黑，又这么冷，孩子吃得消吗？”

翠芬说：“这孩子这么任性，全是他奶奶惯的，太不懂事，不走，恐怕你们全家都不安生，那就按你说的走吧！”

郭燕飞从邻居大哥家借了一辆自行车，把两个提包捆到后衣架上，让小孩坐在大梁上，推着车，沿纸坊村西边小路，往南水峪村走去。

距离将近3里路，都是土路，坑坑哇哇。农历月底没有月亮，天上乌云遮星，更加看不清路，只能摸索着慢慢往前走。

燕飞说：“光顾得着急了，怎么就没想起带个手电筒呢？这路咱们谁都没走过，不知桥上是不是安全？”

翠芬说：“那只能慢一点，有把握再走，不然跌到河里可就完了，不淹死也得冻死。”

燕飞握着车把，平道上尚可，上坡则比较吃力，翠芬从后边推一把，三人艰难前行。

桥是在河水里打下木桩，上边铺了些芦苇，再垫上黏土等，仅供人行走，而且走在上边还颤悠悠的，不大稳定。三人小心翼翼过了桥，前边虽然没水，但都是细沙，走起来非常吃力，只得让小孩下来自己走。郭燕飞已累得出了一身汗，翠芬也感到很累。但在毫无遮挡的大河滩里，也没法停下来歇脚，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速度当然快不了。（未完待续）

作者：滹沱渔翁

◆滹沱渔翁：“羊”感情（微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