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淑玲:故乡随笔 / 轩诚播读(第1655期)


文:陈淑玲
诵读:梁轩诚

故乡是心中那抹走不出的记忆
藏在心底幸福甜蜜
故乡是那段挂在嘴边优美高亢的旋律
《周仁回府》《高文举》
故乡是游子背上的行囊
不管道路坎坷崎岖
相依相伴永不弃
故乡是灵秀的山水画
在炊烟袅袅处有我无尽的思念
故乡是天空中的那片云
或浓或淡或聚或散
总让人浮想联篇
故乡是电话那端
在春夏秋冬里
最真诚的问候

离开故乡已经三十多个年头了。三十多年,多么漫长又是多么耐人寻味。在梦中时常回故乡,时常会梦见故乡房前屋后的那些老杏树,每到麦收季节,就会想起故乡的味道……
我的家乡甘肃静宁在陇中要冲,地处陇山之口,形势险要。此地安宁与否事关重大,故而以静名为名。一百多年前,祖爷爷为躲避同治年间的回乱而逃落在此,在红山下给富人家打长工。平日里翻山越岭寻找猎物,某一天发现了山后这块茂盛肥沃的土地,山间水流潺潺,百鸟争鸣,便掏穴而居,开田耕种,遍植林木,果树当以杏树为多。祖爷爷弟兄几人全都应邀而来此地居住生活,从一户增至三户,五户,十户,二十户,年复一年,如今村子上已是上百户人家大村庄,但村名依旧叫“陈秀村”(陈氏所开之秀丽之地吧!)。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能找到的只有那几颗百年古树了,院中这棵老杏树,当然也属祖上所留。听妈妈讲,在那些凭挣工分生活的年代,这棵老杏树救过全家大大小小十几口人的命。
爸爸在乡里是出了名的能行人,会编竹筐、会木工,家中的高低柜、椅子、炕桌等大小家具,都是爸爸亲手做的。爸爸在家中排行老小,在爷爷眼里,手艺人永远是高人一等的,于是受爷爷影响,学了木工手艺。想当年,木匠在农村是很重要的匠人,那时候家中的孩子结婚的家具、老人去世要用的棺木寿材,都是要由木工匠人来完成。

在我的记忆中,爸爸妈妈永远是乐观积极向上的,一天劳动下来爸爸妈妈就累得精疲力尽,但我总能能听到妈妈那爽朗的笑声,听到爸爸的哼哼曲。当然说起曲儿,妈妈的曲儿唱得是最好听的,每每吃完晚饭,手里拿起针线活,美妙的曲儿就开唱了。妈妈天生丽质,声音甜美,我想放到现在,也许会登上中央电视台的星光大道,成为歌唱家呢。爸妈这种踏踏实实、勤勤恳恳、积极向上、阳光生活的态度影响了我一生,我的儿子女儿也多次和我聊天,说我是幸福的,说我身上感染他们俩的东西和小时候外婆和外爷的教育有关。
自我记事时起,村子里就有过年闹社火唱戏的习俗。
小时候,家乡的戏台子是土台子,下面就是上千平米宽阔的平地,能容纳整个四邻八村数千百姓听戏。外婆外爷就爱戏,影响着两个舅舅也都会拉板胡,小姨也会唱戏,妈妈自然而然的也就爱上了戏。打小妈妈总爱给我说那些戏里戏外的故事,好多做人的道理我都是从戏里学来的。我也许就是在那时在心里种下了“戏”的种子,后来我学了戏,从村上唱到了镇上,从镇上唱到县上,后来又从县上唱到了省城,唱到了省城的专业剧团,还在省城的专业剧团唱了主角。这自然也成了爸爸妈妈的骄傲,村上每逢唱戏都会找到爸爸妈妈,让邀请他们的菊平(我的乳名)回家也唱一回。说真的,为家乡父老乡亲唱戏的回数还真不多。

在镇上新戏台落成的那一年,镇支书从爸爸妈妈那里要来了我的电话,正式给我发了邀请,那一回,我算在家乡的台子上唱了一回。镇上提前半个月就开始了预热宣传,我曾经上过学的初级中学得到我回乡的消息,也让昔日的老师发来了邀请,让我回母校看看,毕竟从大山里能走出一个把戏唱到省城的演员也算是当地的名人了,再加之这些年广播、电视、自媒体的宣传,让我回到家乡,还真的体会了一把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做明星的感觉。最幸福最自豪的莫过于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们。妈妈早就邀约了她们的发小、好友,早早给我打电话,叮咛多带上些我的专辑,说她已经答应了要给张家姨,李家叔了,爸爸则在妈妈的屁股后面叨叨着,不敢把杨家给忘了,不敢把刘家给得罪了。妈妈时不时幸福的瞪上爸爸一眼,爸爸就像小孩子般的立马闭了嘴,躲在一边听妈妈安排。
那天的活动安排得满满当当,连和爸爸妈妈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直到晚上很晚了我才悄悄的回到了爸爸妈妈身旁,妈妈迫不及待的给我端上来一碗甜醅,我闻到这酸中带甜的味道,思绪一下子被带到了许多年前,幸福的味道绵长悠然。“菊平,快吃。你妈早早的就给你做好了,今天还要给你拿到戏台子上去呢!”爸爸的话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天晚上,我和爸爸妈妈睡在一个炕上,我做了一个甜甜的梦,那个梦好长好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