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人类文明的脊梁
原创:文章首发于牛虻公众号
丝绸之路,从地球上空看去像是贯通整个欧亚非大陆的桥梁。穿越历史的轮回,我们可以看见丝绸之路熠熠闪耀,穿越草原、沙漠、雪山等不毛之地,沿着喜马拉雅山、昆仑山山脉、伊朗高原的广大区域遍及,像是地球的龙脉或脊梁,见证着不同文明的兴起、发展、传播、衰亡,可以郑重其事地说,丝绸之路是两千多年来人类文明的脊梁。随着考古发现的证实,丝绸之路所烙刻在人类文明道路上的印记,将逐渐被拭去覆盖的尘土与历史的疑团。
有人说,能够穿越沙漠的有两种人,一种是为了信仰的僧侣,一种是为了金钱的商旅。其实,在这里应该加上一种人,即为了不辱使命的使者。今天,当我们谈论丝绸之路的时候,最不应该忘却的便是凿空西域的使者张骞。
如果说丝绸之路的真正内涵有物质与精神之分,一方面丝绸之路贯通中西方物质文明交流,通过它将整个世界浓缩成一部凝练的世界史,另一方面它给予这条路以灵魂——不辱使命的尊严与不畏艰险而追求真理的勇气。
丝绸之路,今时已经成为我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丝绸之路的精髓到底是什么,一直为我们所探究。结合时代的需求,丝绸之路被赋予更多的外交色彩,丝绸之路成为了承载着外交使命的桥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丝绸之路所蕴含着一种普世价值,即丝绸之路是一部凝练的世界史。通过丝绸之路,不同地域的商品,不同语言的民族习俗,不同文明圈的文化,发生了激烈的碰撞,相互影响,相互促进。
然而,丝绸之路是一条活的道路,普世价值只是其生命在现世的体现。丝绸之路开通之初,是一次有去无回的探险,也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当雄才大略的汉武帝遇上无所畏惧的张骞之后,随着一场旷日持久的对匈作战的同时,一次长达10多年的伟大探险也拉开帷幕。
丝绸之路的开辟,是雄才大略的汉武帝与不辱使命的张骞君臣的结晶,张骞无论是在古人还是今人的眼里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张骞出使西域的伟大事迹,一时影响了上至汉武大帝、史圣司马迁、牧羊人苏武,下至黎民百姓,成为时代可歌可泣的光辉篇章。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丝绸之路躯体的铸造才逐渐形成。当然,早在张骞之前,不乏商旅贸易经商,但随着河西走廊的打通与西汉对外政策的开放,真正意义上的丝绸之路才有了雏形,所以史马迁将张骞出使西域称为“凿空”。
在其后的三百年里,丝绸之路主要成为商旅的发财致富之道,轴心时代所产生的人类精神文明也通过传教士孜孜不倦地努力传播,两河流域、尼罗河流域、恒河流域的文明与黄河流域的中华文明发生了碰撞,如春风过境,遍地开花。随着十字军东征,佛教的宗教信仰与古希腊、古罗马的雕像艺术相融合,形成了犍陀罗艺术的盛极一时。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以其普度众生、摆脱苦难的教义征服了丝绸之路沿着的诸多民族、国家,佛教的传播如同丝绸之路的血液一样,灌输到丝绸之路的体内。
随着三国时期的高僧朱士行,东晋时期的高僧法显以及唐代玄奘西行求法,他们为丝绸之路注入了生命的灵魂。
朱士行,法号“八戒”,后来吴承恩在《西游记》中将其化身为猪八戒的形象,为众人所喜爱,现今甘肃张掖市内的白马寺曾是其讲经的地方,他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外族身份西行求法的人。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两晋南北朝时期,佛教在中国大地上如雨后春笋,尽管佛法已传入中国有三百年之久,但法显深感中国境内的佛经的翻译仍赶不上佛教大发展的需要,于古稀之年西行求法。
笔者认为比较有意思的一个推测,法显很可能是《西游记》中沙悟净的创作来源,因法显在其《佛国记》里记载了一个关于穿越“沙河”的故事。
“沙河”其实是一望无垠的白龙堆沙漠,“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望极目,欲求度处,则莫知所拟,唯以死人枯骨为标帜耳。”
这一记载与流沙河的描述极为相像,不过一个是河一个是沙。吴承恩巧妙地将这些历史人物的英雄事迹融入到《西游记》的创作之中,是对先圣法师的缅怀与崇高的敬意。
朱士行在西行求法所抵达的于阐大乘佛法比较流行,但当时以原始的小乘佛法为正宗,故求取真经自然以小乘佛法为主;法显因源于中国造福于人的观念影响,所持主要为大乘佛法。
到了玄奘,他集大乘佛法与小乘佛法于一身,为探究佛教各派学说存在的分歧,求取真经,孤身前往佛教滥觞地印度佛教中心那烂陀寺。
当他到达那烂陀寺参加在曲女城召开的佛学辩论大会时,面对五印18个国王、3000个大小乘佛教学者和外道2000人的任何人诘难,他都能反驳并进行诘难,使这个佛教的圣地为之哗然,因而名震五印,并被大乘尊为“大乘天”,被小乘尊为“解脱天”。
吴承恩在《西游记》的创作过程中,结合玄奘孑然一身、不畏生死、舍生求法的勇气与精神,加上他所遭受的“西出玉门”、“高昌结盟”、“沙漠酷度”、“密林遇险”、“天崩地裂”、“那兰陀寺”、“声震五印”、“雁塔译经”等经历,以九九八十一难为考验,才彰显出三藏法师的为求取真经的艰难与磨难。在小说里,吴承恩为玄奘设计了种种难关,有妖魔鬼怪的凶险,有美女佳人的诱惑,有人性问题的考量,有荣华富贵的奢靡……而作者吴承恩似乎化身不可一世的美猴王,棒打权威,降魔伏妖,介于权威与真理之间游荡。
通过西行求法,朱士行、法显、玄奘给丝绸之路注入了生命的灵魂,让丝绸之路拥有了特殊的人格。如果说朱士行、法显、玄奘是西游记,那么马可波罗便是东游记。
马可波罗,一个从17岁时就来到中国,并在中国游历了17年,在监狱中口述写成一部传世名作《马可波罗游记》,一束绽放出丝绸之路香味的花朵。《马可波罗游记》,就像佛教真经吸引中国高僧西行求法一样吸引着西方人前往中国,一个美丽的丝绸国都,一个财富如金山银山一样的地方,通过在书里所记述的他在东方最富有的国家——中国的见闻,这激起了欧洲人对东方的热烈向往,直接促使后来新航路的开辟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随着《马可波罗游记》中对来自东方国度的描写,西方人对中国的向往近乎疯狂,新航路的开辟,造成了世界殖民掠夺的灾难。沿着马可波罗的足迹,一批批探险家成了披着羊皮的狼,他们如同强盗一般在古老东方国度的仓库里拿走珍贵的文物,车载难量、罄竹难书。斯坦因、伯希和、斯文·赫定成为了他们的领头羊,历史将他们钉在丝绸之路的耻辱柱上,丝绸之路的文明也因他们发扬光大。因为在他们三番五次抢劫的文物里,世界诸多民族找到了他们祖先所留下的财富。
20世纪初,随着王道士偶然发现敦煌藏经洞的消息不胫而走,敦煌遗书随之被瓜分到世界各地,敦煌文明遭到极大地摧残,
国学大师陈寅恪先生在为陈垣先生编的《敦煌劫余录》作序中愤慨陈词:“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
黑暗产生光明,光明源于黑暗。敦煌文明备受摧残,一时之间使得敦煌成为传说中的人间天堂,敦煌也因祸得福,得到世人的关注。自劫难之后,敦煌成为世界的敦煌,敦煌学与红学、甲骨学并列为20世纪初中国三大显学之一。敦煌的重新审视与敦煌学的诞生,让世人找到了一把开启世界历史之迷的钥匙,围绕着敦煌莫高窟、敦煌壁画及艺术、敦煌遗书、敦煌石窟文物的考古与保护,展开了浩浩荡荡的丝绸之路研究。
从张骞通西域,到“一带一路”国家倡议,丝绸之路不仅主宰了人类的过去,也必定决定世界的未来。
丝绸之路,见证了古罗马帝国的崛起,大汉帝国的强盛,十字军东征与成吉思汗的西征,三大宗教的传播,新航路的开辟与殖民地的掠夺,三次科技革命与两次世界大战……直到今天我们所倡议的“一带一路”。
通过丝绸之路经济带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整个世界无论是在经济贸易上还是文化交流上,都形成了共同的话语。丝绸之路荣光的复兴,是世界未来发展的必然结果。
丝绸之路见证了一批又一批佛教教徒的艰辛与成长,精神的传承与延续在这里生生不息,他们以勇往直前的挑战精神铸就了丝绸之路的灵魂。有人会因为苦旅而半途而废,有人会因为苦旅而怨天尤人,有人会因为苦旅而若有所思,有人会因为苦旅而反思人生,有人会因为苦旅而对比现在、改变曾经的看法……佛教文化,当今有越来越多的去挑战苦旅、挑战自己、发现自己,去寻觅生命的灵感。
实事胜于雄辩,凡是沿着河西走廊,去过敦煌,去过新疆,到过中亚、西亚、南亚,甚至于北非、地中海线沿岸的朋友,一定终身难忘,其中的一些感受很难用语言去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