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莉||婆婆的新潮菜
结婚已经二十多年了，在与婆婆生活的二十多年里，婆婆的新潮菜时时丰盛着我们的餐桌，美艳着我们的视觉、陶冶着我们的嗅觉、刺激着我们的味蕾、满足着我们的肠胃……品尝着婆婆做的菜肴，那感觉真是如食天宫盛宴。
从小生长在小县城的我哪见过栽菜，只知道从菜市场买些菜来做饭。自从嫁到老公家后，就吃上了自家栽的菜来。我们是五一劳动节结婚的，结婚后的第一个星期六，我们骑着自行车回了老公家。晌午饭吃过后，婆婆就带着我们到苹果园栽菜苗。我们全家人齐上阵，担捅的担捅、掂锨的掂锨、提菜苗的提菜苗，全家人有说有笑地向自家的苹果园出发了。第一次来到老公家的苹果园，真让我大失所望，满眼一片黄土,黄土中间零碎地插着干瘪的枝条,看着这满眼的凄凉,我的心里乏凉乏凉的,这哪是什么苹果园呀,简直就是一片不毛之地呀。随着公公的铁锄抡起,我们的栽菜劳动就正式开始了。我的分工最轻松，就是把婆婆买的菜苗放在公公挖好的土坑里。每每从竹笼里拿出纤细的菜苗放进坚硬的土坑里，我的心里就嘀咕着：“这么焉啦吧叽的菜苗能活吗？该不是白费力气吗？”回头看看婆婆，她正一手扶着菜苗，一手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的土拨在菜苗的四周，让小菜苗站立在土坑中间，那架势，简直就像照料着刚出生的婴儿似的。所有的菜苗都有了自己的新家了，我兴冲冲地打算收工回家，谁知新的任务又来啦，我左手提水右手拿瓢给每个新栽的菜苗浇水，看着一瓢瓢清水滋润着菜苗周围的土壤，我的心里有些许安慰，心想：最起码这些柔弱的生命在它的新家里不至于渴死吧。婆婆跟在我身后，一个坑一个坑地用土把湿润的地方封住。站在地头，望着依然是满眼的黄土，我的心里满是茫然：真能吃上自己亲手栽的菜吗？
眨眼间，暑假到了，我再次走进了老公家的苹果园。呵，还真让我眼前一亮，初次见面的黄色坚硬铠甲上已被满眼的绿色所覆盖.小苹果树的整个腰身上长满了绿色的叶子,活像在微风中摇曳的马鞭.矮个子的蔬菜们你挤我拥地长在一起,生怕谁夺了它的地盘似的.站在西红柿架旁,一个个光鲜红润的西红柿直往你的眼球里钻,让你不由自主地挑上一个又大又红地摘下来,哪管什么卫生不卫生呀,一口咬下去,酸甜的味道浸满口腔,那滋味,比吃了天上的仙桃还要美美得多。蹲在茄子树中间，你定会被藏在绿叶丛中的茄子所包围，一棵棵茄子树的枝条上挂着茄子，紫紫的、弯弯的实在是好看。看着这么多的劳动果实不动手还等什么，于是一个一个喜人的西红柿被我们摘下来放进了竹笼、一个一个害羞的茄子被我们扯下来装进了蛇皮袋子里。不多一会儿，我们扛的扛抬的抬把三大竹笼西红柿和两蛇皮袋子茄子弄回了家。
看着这么多新鲜的蔬菜，我心想：这几时能吃完呀，夏天，新鲜蔬菜可坏得快着哩。没想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婆婆顾不上摘菜的劳累立刻忙碌起来。她先是生火，然后指挥我们从厨房的案板底下拿出好多瓶子来清洗。水烧开了，婆婆把所有的西红柿在热水中焯了一下，又把我们洗净的瓶子在开水锅里烫了烫。被烫过的西红柿的外皮最好剥了，只要你掐住一点点外皮轻轻一提，西红柿的整个外皮就都下来了。我们打下手的剥着一个个西红柿的外皮，婆婆把剥了皮的西红柿一一切碎放进烫过的瓶子里，渐渐地，我们面前摆满了装有西红柿的瓶子。婆婆把装有西红柿的瓶子在蒸笼上蒸了起来。也不知蒸了多久，我们听从婆婆的命令又把它们从蒸锅上卸下来，那蒸汽冒得杠杠的，等汽少了些后，婆婆就叫我们把一个个瓶口严严实实地封起来。看着我们的劳动果实，婆婆开心地说：“这下冬天就有西红柿吃了。”
摘菜的第二天早上，没等我们起床，厨房里的鼓风机就响啦。我到厨房一看，婆婆正在削茄子皮，我也就跟着忙起来。婆婆把削了皮的茄子切成条状，用面粉裹住外表，然后放在蒸笼上去蒸，蒸好后放在太阳底下去晒。看着满屋顶晒着的茄子条，我美滋滋地咽着口水，心想：等晒干了，做成菜，看我不把你们一口一口地吃掉。
二十多年前的冬天，我们常吃的就是易于储藏的萝卜白菜，要不就是自家腌制的芥菜。可到了婆婆家后就不一样了，红艳艳的西红柿、筋道的茄子干丰富着我们冬天可怜的餐桌，使我觉得婆婆家的饭菜格外地好吃。为了吃上婆婆做的饭菜，我们一有空就回婆婆家，婆婆也总是乐呵呵地忙碌着，为我们准备着丰盛的饭菜。
也不知从哪一年起，我们做西红柿、茄子干的劳动就取消了，大概是有了大棚菜吧。可是，婆婆的新潮菜却从来没有离开我们的餐桌。那一年，我们餐桌上多出了婆婆自己腌制的萝卜干，好吃的劲儿就别提了，那味道甜中有辣、辣中有麻、麻中透咸，真是吃了一盘还想再吃一盘。那一年，我们餐桌上多出了婆婆做的酱香黄瓜，长长的黄瓜条，被酱油染成了红褐色，加上红红的小辣椒，即使看上一眼，也馋得直流口水。那一年、那一年、那一年……
婆婆很善于学习做菜，每次有新式菜肴摆在我们面前时,婆婆总是先让我们品尝。看着我们狼吞虎咽地吃着她做的新潮菜，婆婆的脸上总会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经意间，我发现婆婆的脸上已爬满了皱纹，我想：婆婆满脸的皱纹就是她为我们做一道道可口的新潮菜时刻上去的吧，那一道道深深的皱纹里边藏着婆婆对我们全家人无尽的爱。现在，我们饭桌的新潮菜更丰盛了，我们全家人围坐一起不光品尝着婆婆做出的新潮菜的美味，更享受着婆婆浓浓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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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罗小莉，白水县城关镇人，东风小学教师，白水县作协会员。热爱生活，热爱文学。《老妈的絮叨》刊登于《白水文苑》2016年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