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秉风杯”第十四届3055【韩刚】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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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送别人的礼物

作者|韩刚   图片|网络


01
玉玲认识他,是在午后明亮的阳光里。
那天是周末,也是她的姐姐薄云的生日。薄云是她根人的女儿。她从小是个孤儿,全靠薄云的父亲资助,才得以上完高中。所以她和薄云一家有着深厚的感情。而薄云是她最好的姐姐,那天中午她带上礼物去薄云家为薄云庆贺生日。
走在半路上就碰到了他。这也许就是天意。如果那天不是薄云的生日,她就不会认识他。或着,不管是早去还是晚去,她也许都不会见上他。但她偏偏那会儿去了。偏偏那会儿他站在街边一家店部门前。
----阳光里,一张脸是那么生动明亮。
----高鼻能相,张揚着浑身的帅气。那一刻她就备他吸引住了。像迎着阳光端详太阳,她眯着眼睛打量着他。
他的周围有很几个人,他挥舞着一张漫画,与面前的一个妇女争论。
她觉得他特别有趣,便掏出十块钱,饶有兴趣地问:“师傅,你能不能给我也画一张?”他仔细地看了看她。一脸的认真,说:“我不能给你画。”她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却将那十块钱接了过去,诚恳地说:“我急需用钱。你这十块钱能不能先借给我?我觉得你能信得过我。”
她不由得哑然失笑。但仍忍不住点了点头。其实她为什么要信得过他哩?但她确实信得过他!他应该不是一个当街卖艺的人,这从他整齐的衣着上就能看来。
他有些急迫地说:“你有名片吗?我好知道怎么还钱给你。”
“没有名片,我给你手机号码。”
玉玲说罢,就将手机号码念给了年轻人。年轻人输上了号码就转身向一个店铺跑去。玉玲看着他跑去的英姿,这一刻她全然明白了----这是一个聪明得近似狡猾的家伙。他向她借钱的目底,无非是寻找与她接近或见面的机会,就像读高中时一个男生向她借书的那样。
玉玲揣着一肚子的兴奋和遐想去了薄云家的超市。没想到薄云就坐在那里……她一言不发,显得有点不开心。玉玲不知道她有什么烦恼,她想;像她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烦恼哩?父母那么有钱,她还不到二十五岁,就在她父母的公司里当上了经理。可以说她是命运的宠儿,什么都有,而不像自己。她的不开心,可能是她的性格原因吧,她天生就是一个内向的女孩子,一点点烦恼都装在心里。怎么都撇不开。不像自己,经历了生活的磨难。看得开,活得洒脱。
玉玲正在想着该说点什么让薄云开心。突然在对面,她看见了他----那个阳光中的男孩。他抱着一个布熊站在搂梯口四处张望。
玉玲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她来了。她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有些羞法但仍坚定的朝他挥了挥手。小伙子看见了玉玲。大步朝她走来,一脸灿烂的笑容。但就在这时薄云回过头来。她那满是阴色的脸立刻晴朗了。看得出她的激动,她站起身时,碰得椅子发响。“陈杰!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他竟是薄云的男朋友!?
陈杰看了看玉玲,又看了看薄云。然后将那只布熊递给了薄云,谦意地说:“我来晚了,出了点意外。在超市给你买礼物时,钱包被小偷掏了。后来还是……向她(玉玲)借了点钱,才买了这……”
陈杰大大的眼睛看着玉玲。不知怎的,玉玲第一次有了荒乱的感觉。她看着薄云辛福的笑脸,生硬地眨了眨眼,说:“薄云,我不打扰你们了。”说罢,她镇定地走出了大超市。但走在屋外时,她心里竟有着阵阵的失落。
玉玲小心地收拾着自己的心情。回到租住的小房子里。捧着书发呆,----心里隐隐后悔--不知是后悔不该去看薄云,还是后悔那个时刻遇到陈杰。
天黑了。玉玲突然接到了陈杰打来的电话:
“谢谢!谢谢你中午对我的帮助。”玉玲客气地说:“不用谢,薄云是我的好姐姐。这点小事是没关系的。”
陈杰听到玉玲的电话,好一阵子沉默,之后吞吞吐吐地说:“你可能误会了。其实……薄云是我的上司……我刚到她公司上班……人际关系上……有些事,你是明白的。对不对?”玉玲当然明白话里的意思。她本来以为平静了的心又重新被他扰乱了……
时间过了一天,玉玲刚下班走出公司大门,又见了陈杰。陈杰迎了上来,说;“我接你下班好吗?”
玉玲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他们两个便顺其自然地走在了一起……
一连两个星期,陈杰天天在下班时来接玉玲。玉玲坦然地接受陈杰对她的关怀和爱意,而他们两个的感情也一点一点地在加深。
在玉玲和陈杰相识半月后。薄云来找玉玲。半个月不见,薄云憔悴得不成样子了。一见面,就绝望地说:“玉玲!我完了。他不爱我了。”
玉玲说:“谁?”玉玲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薄云差点哭出了声,说:“陈杰!我是说陈杰!他不爱我了,我真的不想活了。”
玉玲心里一惊:她没有想到陈杰是薄云的男朋友,他还在她面前撒慌。
她心里想:薄云是她的救命根人,是她的姐姐,她怎么能和她争同一个男人哩?
玉玲沉思良久,她觉得不大合适----玉玲一直自认为是个洒脱的人,她应该能撇得下于陈杰的感情。更何况,半个月的相处,无论是她还是陈杰都没说出关键的那个字……
玉玲经过反复地思考后,开始躲陈杰了。她尽量回避和他见面。
但玉玲高诂了自己的洒脱。在回避他时,她才深深的感到了心里的刺疼,痛苦和不安。
在躲了几次后,玉玲的双腿又不争气地站在了陈杰面前。
陈杰看出了玉玲的犹豫,终于不顾玉玲地阻拦,说:“玉玲!我爱你了。我也感到你很爱我。我们不管薄云,应该为自己而活。谁也没有权阻挡我们的爱情。”
玉玲看着陈杰盯着她温泉一样的大眼睛,她痴迷了。心想,这个人太帅气了……这个人想的是我,真正爱的是我。
“陈杰!回家吧,咱们去我那里!我想通了……”
夜里两个人---心甜心醉,如醉如迷。沉漫在爱的海洋里不能自拔。
02
时间过去了一个月。这天下午玉玲又见到了薄云。薄云明显的消瘦了。脸阴沉着,伤感地说:“陈杰不爱我了。听说他爱上了另一个女孩子,我一定要找到她是谁!我绝对不能放过她。”
玉玲听的胆颤心惊。她想:如果薄云知道那个女孩是她,她该怎么办哩……
玉玲但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这天下午玉玲和陈杰去公园,在公园的门口正巧与上下班回家的薄云。薄云看到了她们俩。吃惊得瞪圆了双眼。浑身颤抖,上牙咬着下唇,一道殷红的血从咬的地方渗出来。慢慢行成了一条红色的蚯蚓,缓缓地向下巴爬去。玉玲所有的愧疚就在这一刻无可遏止的复苏了。膨胀得她一团慌乱,就像一个当场抓住的小偷,仓惶地夺路跳走了。
天黑的时后,薄云披头散发地来到了玉玲家。一进门就声泪俱下地说:“玉玲。我俩是好朋友是不是?我从来没有求过你,可我今天求你了。没了陈杰我真的不活了,他是我的生命!你要不信我死给你看!”玉玲难过极了,一把搂住薄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薄云更是泪如雨下。
薄云无力地说:“玉玲,求你……让我……”
玉玲的泪水汹涌而下。
她明白,她欠薄云家的太多了;她没有能力回报她们,但她不能伤害她们啊!人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自己不但没报她的恩,还伤了她的心,这是以怨报恩啊!自己还是人吗……
玉玲紧紧地揽着薄云的肩,说:“别说了姐姐,我答应你;我一定答应你……”
…………
玉玲送走了薄云。她发现她说出的话是那么遥远,----飘飘渺渺,有气无力。外面正在下着毛毛雨。她呆呆地站在雨里,让雨水和泪水一起从脸上往下流。她呆呆地站着不知自己该怎么做……
03
天亮了。玉玲将她的同事,永永叫来。给他说了自己所发生的事和她的想法。然后打电话叫来了薄云和陈杰。将永介绍给陈杰认识。然后面对着陈杰,说:“我想过了、在你和永之间,还是永适合我。以后永就是我的男朋友了……薄云适合你吧,她和你好----”永兴然地笑着,陈杰则一脸的不解和绝望。
她们四人面对面,非常尴尬,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什么话。很快陈杰被薄云拉走了。永也跟着他们,说是就要去上班。
他们走了。玉玲倒在床上,泪水像决了堤的河水,但她却想着如何摆脱陈杰,怎么样才能把他忘掉。然而她觉得千难万难----撕心裂肺的巨疼……
时间过去了半个月,玉玲再没有见过陈杰。她以为自己会轻松,然而半个月来,她心如刀绞,陈杰的影子从没有消失过,她曾几次梦见他。有一次她在睡梦中大哭而醒。急得将自己乱挖。嚎啕大哭,叫着陈杰的名子,叫不完。
她才真正感觉到失去他的滋味,那是谁也无法体会到的。
她也消瘦了。她知道如果能见上他一面,也许都对她是个很大的安慰,然而不可能了。
就在玉玲冥思苦想之际,突然薄云到玉玲家来了。薄云没有玉玲预料的笑脸。却是一脸的泪痕,痛不欲生地说:“我这一次真的不想活了,陈杰已经走了,他离开了这坐城市,不知了去向。”
玉玲的心立刻像千刀万剐似的。她打了几个趔趄,跌倒在了地下,一句话说不出来。薄云一把扯住玉玲说:“你怎么啦?你也不舒服!?”玉玲有气无力地说:“我把他送让给你,你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吗?”薄云刹时泪如泉涌,她抱住玉玲,两人同时嚎啕大哭……
04
陈杰走后的一个月,给玉玲来了封信,信是这样写的:
“玉玲:认识你是我的缘,也是我的错。我知道,永,不是你真正的选择,他不配你。你是为了薄云才演了那出戏。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会是这么怯懦的女孩,连自己的爱都不敢去爱。我对你的感情,不是一件可以随便传送别人的礼物。你怎么能这么伤害我哩?我虽然回到家乡了。但我仍记得,我欠你的十块钱仍没还给你。那是你让我给你画漫画的钱。但我无法给你画漫画,你太美了。你的美是我用漫画表达不出来的。所以我不想给你画漫画。我为你画了一副油画----极美极美的油画,像你的人一样。你能不能抛开怯懦,来我这里取这副画?或着讨债也可以……”
玉玲欣喜若狂,泪眼朦胧地看完了信。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立刻打点行李,准备赶往遥远的那个家乡----陈杰的那个家。她要取回那副油画,更重要的是,正如他说的那样:她要讨回那个她“传送给别人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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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采

作者简介:韩刚,现住甘肃省白银市平川区,1985年在人民文学创作函授中心结业,1989年在省地级刊物上发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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