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卷◇文学星座•散文篇】《手术》||□ 王晓萍(辽宁)

金秋卷·2021·总第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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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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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  术

( 散文)

文/王晓萍(辽宁)

针自腰间的骨缝扎进去,可能是扎了两针亦或是三针,反正不是一针,我的精神全部集中在扎针后的感觉上,酥一下,整个腚片一股热流通过一样,顿时觉得腚麻了,待到两只脚搭上架子就觉得两条腿开始发凉,一直凉到脚尖儿,我有意弯曲一下脚趾丝豪没有反应,我又使劲弯曲一下脚踝,好像轻微地动了一下……
我知道麻药己经起作用了,这时只听见坐在手术床下边的医生在和另一个医生说话,边说边听见剪刀或者是特殊的手术工具咔嚓咔嚓地在剪我的肛门附近长的多余的肉,我两眼直盯着天花板,天花板是那种塑料的防火扣板,很光滑能透过反光看到像火一样的灯光在我的身体下面晃来晃去,还能隐约看到两个医生在忙碌的身影,这时屋里的护士就没有什么事做了在小声地说着话,我也在偷听她们俩的对话,一个问:“你的眼睛贴得已经很自然了,看不出来是贴的。”一个答:“嗯,我再贴几天就不贴了,己经固定成型了。”……
我想这里是多紧张的氛围,护士们竟也这般轻松,大约半个多小时的手术完成了,医生站起来对我说:“你的痔疮挺严重的,属高位、多部位加肛瘘,要注意好好休息。”
一辆病床车推靠在手术床旁边,一个小护士要搬我到病床车上,我的下半身没有一点知觉,我用手支撑着身体向旁边的推车床上一用力整个身体就全过来了,我又让小护士把我的两条腿挪到推车床上,刚才给我做手术的医生看了说:“看起来你经常运动。”我心里暗笑:真抬举我……
往病房走的时候我和护士说:“姑娘!求你一会儿帮我女儿一起把我抬到床上,不然我担心她一个人搬不动。”护士很不错,答应帮助我。其实我很要强,我主动配合没费多少力气就稳稳地躺在病床上了。
可能是麻药的作用我异常兴奋,不断地讲手术过程的感受,在我之前回来的两个病友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手术似的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的一动不动的在睡觉,或者没睡只是无力地躺着……
两小时后服第一次药,再每隔六小时服一次,是专门用于术后疼痛的止痛药。
第二天早起,都要到处置室换药,走廊里贴满了各种痔病的图片和讲解。有一行字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排列了十二级痛的级别,称痔是天下第一痛。我念了一遍,一个刚换完药半蹲着身子裤子还没提上,露着半拉屁股的、胖胖的男人随口附和着说:“天下第一痛呀!”说着就这样半蹲着,拉扒着两腿一晃一晃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挪动着脚步,艰难地向病房走去……

处置室的门开了,走出一个身材偏高的五十岁开外的男人,一脸的凝重,两只稍显突出的眼睛红红的,呆滞的目光不看任何人,站在门口自语道:“缓一缓。”我看着他的表情,再看走在前面露着半拉腚的胖子不免有些害怕,心想大概是挺疼的,不然这几个男人都这么痛苦?

男病人换完药了,就临到我们女患者进屋换药了,我提前吃了两粒止痛药,换药的时候沒有感觉特别地疼,还是能忍受的,可有的女病人是真忍不住,“妈呀”地直叫唤,听着都瘆得慌,我轻松地走出来,还沒换药的人问我:“你不痛吗?”我笑着说:“我吃药了,能轻一点儿。”
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就是刚才那个叫唤的女人,只见她满脸通红,眼泪不住地往下流,鼻涕也配合着眼泪一起把她本来就哭得通红的脸弄得像从水盆里捞出来一样又湿又亮,她一侧身子靠在墙上,头发蓬乱着,两手紧紧抓住裤子,身体哭得一抖一抖地向前移动着脚步,等她从我身边走过,我看到她的裤子后面像血染的一样,鲜红鲜红的一片,我紧张地抽紧我的心,也忽然感觉有点儿疼。
第三天排便后,我才感到一种撕裂般的疼痛,小刘在为我清洗伤口,我火气地大声呵斥:“别碰我!”小刘分辩道:“我没有碰你。”我喊道:“你碰纱布了,纱布碰我肉了!”现在想想,我有多么地不讲道理。可当时她确实是碰到纱布,纱布再碰我刚开始长的嫩肉,就像是刀子又在原来的伤口上重新一刀一刀地割,完后又浸泡辣椒水一样疼痛难忍,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痔痛是天下第一痛……
毕竟我们是生过孩子的女人,有了那个经历,再痛都能忍住,而恰恰忍不住的都是些大男人……走廊里来回散步的患者,女患者不管多大年龄,都很自如地迈着比平时慢一些的步伐,边聊边散步,那些大男人们,不是妈妈陪着就是老婆陪着,好像都串供了一样,迈着如出一辙的企鹅步,一摇一晃地还要抓着走廊的扶手才能走,这一幕正好让我女儿看到了,她惊奇地笑着问我:“这木头扶手是不是专门为男人准备的?”
医院发的止疼药真TM的好用,到了六小时就开始痛,你不得不再吃药,我戴上眼镜仔细看,原来是治疗癌症的止痛药。一些病友害怕吃多了有副作用,我不以为然,我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管它什么副作用,先不痛了再说!”于是我便每每提前吃,换药前加量吃,所以我的痛苦最少,整天乐呵呵地和病友开心,我说:“我一定是恢复最快的人。”
医院里床上铺的东西少,很硬,枕头里的糠也很硬,我在床上左躺右躺的咯得我两侧胯骨疼,脖子和肩膀也痛,坐起来头都低不下来,白天还好过些,看看走廊里形形色色的病友,寻一会儿开心很快就能熬过去,晚上却觉得很漫长。不到五点吃了晚饭,窗户开着吧,外面马路上车来车往噪音太大;关上吧屋里又闷又热。总共十几平方的病房三张床,加上陪护六、七个人在这里喘气,我是根本睡不着,每次都玩手机麻将到深夜,实在困了才放下手机睡觉……
刚刚睡着了猛一声惊叫惊醒了我,我睁开眼睛只见同屋病友哭喊着:“快去找医生,快打电话!”原来这是位产妇,孩子才两个月,正在哺乳期,几天没给孩子吃奶了,就靠吸奶器吸,结果这天半夜奶棒得吸不出来,吓得年轻妈妈哭起来,我身子都没转对那年轻的妈妈说:“不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老公吸吮。”
他老公也真听话,也是为了减轻妻子的痛苦吧,低下头含起妻子的乳头就吸起来。“啊!你别吸!”一声更惨的喊声把全屋的人都喊醒了,我慢慢转过身,看着病友用力推开她老公正在吸吮的头埋怨道:“你使那么大的劲干什么?我痛!”我们七嘴八舌地给她出主意想办法,最后还是小刘让她用热水敷,忙碌了一阵终于听到吸奶器哗哗的顺畅的流奶的声音……
早起又要换药了,我咬牙坚持换了药出来,仍装作不痛的样子轻松地走出来,外面的男病友站成一排在等我们换完了他们好进去换药,一个愿意说话的小个子男人看到我说:“你真轻松,你的病是不是不重?”我问了他的病情后说:“咱俩一样,只是我比你能扛。”接着我又嘲笑他:“看看走廊里拉扒腿的都是男人,我都很难把你们和战场上受伤的男人划等号。”小个子男人不好意思地说:“男人是不如女人能忍受。”
离开处置室一段距离,我有意把两手放在腰间胯骨处,把两腿向左右分开大一些,然后学着男病人,把上半身固定住,用左右肩带动左右腿一摇一晃地向前走,后边的女病友都笑着说:“太像了,他们就是这样走。”正走着起劲,路过一个病房门口,从屋里以同样的步伐走出一个胖男人,看到我也这样走,脸涨得通红对我说:“你学我?”我赶紧恢复常态不好意思地说:“反正是痛,你不能好好走呀,保持点形象。”他为难地看着我重复着:“保持形象……”
出院后我们照样每天去换药,我每天都穿着漂亮的衣服去医院换药,不知道的真看不出我是病人,而那些出了院的男病人,照样迈着企鹅步去换药。换完药我直接去住院部办理出院手续,为了省时间女儿去退衣服,我在窗口排队,快排到我了我和女儿说话,回头一眼看到那个胖胖的病友站在我身后,他拉扒着腿站在他母亲身边,把一颗又大又有肉的头放在他母亲的肩膀上,我连忙打个招呼只听他说:“这几天我都瘦了,瘦了十五斤。”“啊!”我和女儿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我说:“你瘦了十五斤?一点没看出来,保持吧,全当是减肥了。”……
我回到家赶紧踩上电子称,MD胖了二斤,我的心有多大……
本期责任编辑:雪霏

当代文学家

2020.07.02 started publication

大型文学季刊
安徽·合肥
作者风采
辽宁作家:王晓萍

作者简介:

王晓萍,生于辽宁省大连市,祖籍山东牟平,一九五六年四月二日生。八岁上学,小学六年正处于文革动荡时期,中学就读于大连十五中学,一年沒读满便提前退学到市郊找了工作,八0年回城在大连贝雕厂研究室工作,九一年在大连欣浪娱乐宫有限公司任工会主席和办公室主任,五十岁退休。写作是我自小就喜欢的,但真正拿笔写点字是近六年开始练习的。希望有机会接触有关老师或学习机会,提升自己的能力,丰富老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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