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时光
喜欢读书,便对读书的地方感兴趣。
小区旁边有一个图书馆,成了我经常光顾的好去处。
走过小区湖面上曲折的木桥,高大的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倒映在水里。小广场上有孩童在嬉戏玩耍,鹅卵石的步道,转了一圈,又折了回来。
图书馆不大,几排书架靠墙而立,几排书架立在中间,曲折有致地隔出了几个空间,又巧妙地布置了长的、圆的桌子和带靠背的不带靠背的、带扶手的不带扶手的椅子,桌上有艺术造型的台灯,风格典雅、别致。另有几个软座,高的围绕着藤条编的圆桌,矮的靠墙边放着。坐在上面,伸开双腿,可以半靠,挺舒服的样子。
看书的人挺多,有老人,也有孩子,年轻人居多。花白的头发,稚嫩的脸,相映在一起,有种时光流动的感觉。
读书的时光总是幸福的,沉浸在一个另外的世界里,化身为一个熟悉或是陌生的身份,经历一些简单或是繁琐的世事人情,心也被远远地流放着。平静的生活,多了这许多的历练,也就多了许多的内容和层次。
中学时,读书的场所就是操场边的水泥台阶上。夏天的蝉声和雨后的蛙鸣,都是悠扬的背景。那时,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迷恋流行的琼瑶小说,而是对散文和诗歌入了迷。当大家按着书目一本一本读着琼瑶无法自拔时,自己却陶醉在另外一个纯朴而有温度的氛围里,无意中做了一回小清新。
上了大学,读书一下子成了学习最基本的内容,繁重的阅读任务反而满足了喜欢读书的心思。每天课后去图书馆,几本书,一本笔记本,就会把时空轮流转换成五彩。笔记本的正面摘抄,反面写作,经典和心绪交织,倒也丰富无比。
想起大家曾经迷恋的琼瑶,把图书馆里能找到的琼瑶的作品统统读了一遍。为琼瑶笔下那些揪心的恋情伤感,也为作品跳不出情虐的窠臼有些惋惜。
读完了琼瑶,又读三毛,为三毛的流浪唏嘘,又佩服三毛的勇气,她走遍了万水千山,活成了许多人想要的样子。以后听到她的死讯,吃惊得很,特别是她结束生命的方式,更是难以想象这还是那个乐观而热情的女子吗?
最有缘的是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本手抄版的《红楼梦》,脂评八十回本。蝇头小楷,字字挺拔,笔力奇透。评批详细,见解独到。非常珍惜地放在床头,细细读来,竟然看了数月之久,才恋恋不舍地还了回去。以后,在书店里见到印刷版的脂评本,内容无二,但终究少了许多的精气神,放在书架上,偶尔作资料查阅。
小时候,最喜欢看的是小人书,成套的《三国演义》,还有战争故事类的《地道战》《地雷战》等,就是我们的启蒙读物。小学时,订阅的刊物《我们爱科学》,有科幻小说的连载,又为我们打开了另一扇神奇的窗子。
为了避开大人的眼睛,读书的地方就成了家里的草垛后。经常是放学回家,放下书包,就偷偷跑出来,坐在软软的草堆上,看书到天黑。有时候,把书藏在草筐里,拔满了喂鹅喂猪的草,就坐在田埂边,看得入迷。夕阳的光红红的,撒了一身,小小的身影,在空旷的田野的背景上,竟如童话里一般。绿绿的田野,清凉的风,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安静地吃草的老牛,好大的书房,好有耐性的陪伴。那时候,喜欢读的是被称为“大书”而被禁读的《岳飞传》《杨家将》。
现在想起来,那些读书的日子是那么的富有和幸福,天大,地大,书里的乾坤大,少年的心也慢慢大起来,大得超过了村庄的范围,超过了炊烟的高度,超过了渐渐拉长的视线。
以后有了自己真正的书房,书橱上摆满了喜欢的书。闲暇时,静静坐在书桌前,读读书,体味一番别样的安宁,把时光变得充实而富有。
喜欢读书,但买书并不是特别多,除非自己特别喜爱的。大多的书都是借来读的,似乎应了一句古话,“书非借不能读也”。读书时,总会包上书皮,夹上书签。书皮可以是随手找到的报纸,裁剪折叠,却也简单。书签有自制的,也有买来的,几行小诗,几杆细竹,清雅别致。
以前领到的课本,都是父亲给包上书皮。彩色的画报,漂亮的风景,经常惹来许多羡慕的目光。现在的书皮,朴实,满是生活本来的样子。
读书,本来就是一种心境,书中的“黄金屋”“颜如玉”“千盅粟”,并不是真正的读书境界。如果读书成了一种手段,也就失去了其本来的意义。有人在“风雅”前加“附庸”二字,说破了许多俗世面孔。
读书,需要安静的地方,其实,心静了,才是根本。河边地头,寻常巷陌,处处书房,随时都能安放下一颗热爱读书的心。
心在哪里,书房就可以是哪里。读书的时光,漫长而又悠然;读书的时光,细腻而又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