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乡:ri ke娘的寡妇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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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我终于弄清了寡妇村的来历。也终于从黑寡妇的嘴里,知道了所谓的巨匪高天浪,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村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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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秦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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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谷歌地图俯瞰,黑木崖的地形活脱脱就是一条男人的裤衩。
两条山沟就是两只肥大的裤腿,而裤腰部位,就是高高昂起来的寡妇梁。寡妇梁最顶端,就是寡妇岭。
寡妇岭顶端有一座古老的山寨。据说是土匪头子高天浪盘踞的地方。
丰阳县志记载,高天浪曾是黑木崖的一个巨匪。但黑木崖的说高天浪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老木匠,只不过经常带领村里一帮年轻小伙子练习一种刀枪不入的硬气功。
练习的时候,人们脱光衣服,在腹部运一口气,然后一把大刀照着肚子砍下来,只听砰地一声,肚皮上留下垢甲上,便留下一道白印子。
1935年一个春季,绿树四合,鸟鸣啾啾,门前的白芍药花一朵一朵正开着,才下过雨的土壤里,土狗咕噜儿咕噜儿叫个不停。
高木匠安详地坐在院子里,刚刚锯断了碗口粗一截子泡桐树,正拿起斧头劈开,正弯腰屈背,躬耕在地上用刨子推,准备推一些木板用来做一个小木盆给死婆娘接尿用。
突然,一把枪顶在高木匠背后。
汉爷饶命。
高木匠的脸几乎贴在地上,看不清背后状况,便闭着眼睛求饶。但听那干叉叉的声音,高木匠分明听出来,这是从一个瘦得像麻杆一样的大烟鬼的嗓子里发出来的。
给老子拿三块大洋!
好汉高抬贵手,我一个平头百姓,拿不出来啊。
不说高抬贵手还好,一句话还没说完,一只脚便踩了下来,像踩一只蚂蚁一样,高木匠没有防备,鼻子砰疼一声磕在地上,刹那间,一股浓浓的血便流了出来。
于是,一个驴打滚,在加上一个鹞子翻身,高木匠将这个大烟鬼踩在了脚下,然后轻轻将他手上的抢抽了出来,轻轻一折,咔擦一声断了。
于是,脚下的死大烟鬼,连一根火柴棍都跟不上,也咔擦一声断了气。
黑木崖从此登占据了丰阳县民国政府的头版头条:
巨匪高天浪击杀大民国税警队员;
巨匪高天浪抗击税警部队;
巨匪高天浪集结千余大刀匪伺机造反;
裹着破布的马蹄一声声敲打着黑木崖的石板路,骑着一匹匹跛腿破马,这些不争气的狗腿子源源不断地向县政府传送这些不着边的爆炸性新闻。
1937年腊八节那一天,黑木崖终于迎来了历史上最为寒冷的一个春节。
那天清晨,天空飘着洁白的雪花,通往黑木崖的官道上,突然出现了三四百人步兵军团,白森森的手套,亮苍苍地军靴,明晃晃的刺刀,咔擦咔擦,咔擦咔擦,一步一个脚印,朝着黑木崖踏步而来。
日客娘的,这是要黑木崖的命啊!
黑木崖的乡亲们,急得像一只只被狗咬在嘴里的死兔子,都来找高木匠。
日客娘的,都把挖地的家伙给我拿出来,和日客娘的干了!
一把把锄头,一杆杆撅头,一杆杆镰刀一把把斧头,一块块儿石头一个个柴禾疙瘩,踢里倒腾,乱七八糟地从悬崖上扔下去:
噗嗤一声,脑壳砸了一个大坑;
刺溜一声,颈脖窝被镰刀剜掉了一块儿肉;
咔擦一声,腿杆儿被撅头挖掉了脚核儿;
高木匠他们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将这些当兵的全放翻了。
“日客娘啊~~都是些兵娃子啊~~造孽啊~~”
黑寡妇背着一大捆茶树苗子,气喘吁吁地往寡妇岭上爬,爬一步,骂一声日客娘。
黑寡妇说:日客娘啊,四娃。土匪头高天浪,就是寡妇村李主任的祖公公。
黑寡妇说:日客娘啊,四娃。李主任嫁到寡妇村时,祖公公和老公公还没死。李主任和丈夫园过房三个月,祖公公,老公公,还有李主任的丈夫,就在那场著名的黑木崖伏击战中壮烈牺牲了。
日客娘啊——
丰阳县志记载:黑木崖伏击战是红二十五军在颚豫陕边区的一次关键性战役。此次战役共歼敌近2000人,成功地摆脱了敌军的包围,从而胜利北上达到陕北。
然而在本次黑木崖伏击战中,黑木崖牺牲的老百姓多达300余名;红军北上后,黑木崖再遭血洗,全村青壮年除少数逃生外,全部壮烈牺牲。
日客娘啊——
背着一大捆茶树苗,我刘天一的脊背也稀乎被压断了。跟在黑寡妇的后面,望着这瘦骨嶙峋的黑寡妇,简直就是一辆烂架子车,看着乱垮垮的,但烂而不散,我几乎连“吃炒面”的力气都用上了,还是走路日勾子,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
日客娘啊——
我呸地一声,朝地上唾了一大口唾沫,粘稠的唾液降落到一小团蚁群中,一下子将十几只小蚂蚁困在了里面,这些十分顽强的蚂蚁,英勇拼搏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还是不动了。
怀着对于这些蚂蚁的感伤,我们终于登上了寡妇岭最顶峰。
寡妇岭经黑木崖一役,方圆几十里地尽为焦土。经过五十余年修养生息,终于长出了一些低矮的胖腿果、黄龙木以及在灌木丛中跑来跑去的小蚂蚁。
此时,天已大亮。今早天刚麻麻亮,刘天一我就跟着黑寡妇就从黑木崖出发,押着阿憨拉得满满一车茶苗,一到寡妇村,李主任便领着早就准备好的寡妇们,每人背一捆茶苗,到寡妇岭栽苗子。
黑寡妇身先士卒,抢先挑了最大的一捆压在我肩上,又挑了一捆更大的扛在自己肩上。
气喘吁吁地,黑寡妇一把将身上的衣服剥了下来。也一把将我的衣服剥掉。
“四娃啊,你这细皮嫩肉的,不锻炼一点力气,咋能吃的了“炒面”呢?
黑寡妇大咧咧地坐在一颗大石包上,用手搓身上的垢甲,一条一条的,悉悉索索朝地上掉。
刘天一偷偷地把衣服抢过来穿到身上,扭头去看山下的那些寡妇们,只见山下像蚂蚁盘蛋一样,每人背着一大捆茶苗在岭地上栽茶苗。,寡妇村李主任像一只母老虎一样,奔跑着,呼喊着,笑骂着,前后左右,东南西北,招呼着村民们将苗子栽得整整齐齐的,清一色地在寡妇岭上排兵列阵。
“四娃啊,你说寡妇岭上要是全栽上茶叶,这些寡妇系着围裙在山上采茶,这景色多美啊。。。。。”
我心里暗自失笑,想不到这黑寡妇这黑不溜秋的身体里,竟然还有装诗意的地方。
“四娃啊,这阵子忙清了,我和黄书记商量一下,给你和小阳扯个红本本,找个黄道吉日,将小阳把婚给我结了!”
小阳?我和小阳?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现出关于小阳的所有画面,还有很多关于小阳的传闻:
黑木崖的兄弟们说:有一天麻麻亮,有人看见小阳从黄书记的屋子头发蓬松地跑出来。
黑木崖的兄弟们说:有一天麻麻亮,有人看见派出所韩所长,从小阳的屋子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系着裤腰带。
黑木崖的兄弟们说:有一天,黑寡妇让阿憨开着TAXI拉着小阳,大半夜到寡妇村下乡。结果第二天一清早,小阳一个人红着眼睛回来了。
此时,寡妇岭脚下的一片云海,一块儿一块儿的云朵,慢慢被太阳煮沸了,整座寡妇岭都涂上一层鲜艳的淡红。转眼间功夫,鲜红的太阳便一跃而出,明晃晃地光线直射过来,恍然间让我有些头晕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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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秦楚玉 作者 秦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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