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川：一个人的祖国（组诗）及创作谈
敕勒川按:总觉得阳历的年不是年，农历的年才是年。春节，春天的节日，一年真正的开始，一个充满希望的开始。真希望每一个人的每一天都生活在这样美好的日子里。此刻，外面不时传来几声鞭炮的鸣响，仿佛一声声春雷。春节马上就到了，春天真的要来了，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把发在《诗歌月刊》下半月刊2009年10期“本期头条”的组诗《一个人的祖国》及创作谈《每一首诗都应该是一场日出》放在这里，算是送给亲爱的朋友们的新春礼物。我想，在这个浮华市侩的时代，再没有比诗意的祝福更美好的了。
新春特献：一个人的祖国（组诗）及创作谈
（图片来自网络）
◎一个人的祖国（组诗）
◎屈原：一个人的祖国
这是五月，大地之上
草木茂盛，但茂盛不过
一个人内心的孤独与悲痛
那些兰花、芙蓉、菊花美得多么悲壮
像一个人把最后的梦想
决绝地怒放
祖国与美，一个都不能少
然而，没有祖国，那美
就成了一个人心尖上的痛
阡陌纵横，哪一条
才是通向内心的道路，哪一条
才能让一颗心找到归宿
为什么不能放声痛哭？为什么
把泪水，活生生
憋成了一条大江
为什么啊，走了那么远
还忍不住回头，把故乡上空的炊烟
一再地眺望……
然而，是否一切追问都已失去意义
命运已定，一个人怀揣一壶老酒
独自醒着
醒着，像一条河
在大地上流浪，把黑夜
一遍遍擦亮……
是啊，你能擦亮黑夜，却擦不亮
一个国家的命运，擦不亮
那些污浊的眼睛
是啊，没有祖国，心
只能是一个孤儿
除了流浪，还是流浪……
四处为家，而每一处
又怎能成为
家――
也有不用流浪的办法，那就是
死，你用死
又一次找到了祖国
那是你一个人的祖国，那是你
耗尽了你全部的血和泪
筑成的祖国
面对一条大江，你把自己
决绝成了一只锚，停在
时间的深处
从此，每年的五月初五，一条江
都会汹涌在
每一个中国人的心中
一遍遍，将你的灵魂
呼
唤
◎端 午
艾草和菖蒲还是几千年前的样子，这多么像
一个人自始至终所坚守的信念
“亦余心之所善兮，
虽九死其犹未悔……”
一片绿叶包裹着的，是一颗
火红的心
从一个人到一个节日，中间
隔着生死
生，不是一个问题，死
也不是一个答案――
因为心怀祖国和人民，因为
一生也不肯底下高贵的头颅
一个投身于水中的人，和水一样
源远流长……
◎赛 龙 舟
木已成舟，一滴水
已成为一朵欢快的浪花
两岸，高亢的锣鼓和欢呼
山崩一样
塌陷下来，却压不住一个人
千百年的孤独
“路曼曼其修远兮，
吾将上下而求索……”
那走在最前面的
最孤独
望穿秋水，却望不穿
人生与命运
此时，每一只眼睛
都是一条小小的龙舟
与自己的心
做着赛跑
◎想起一个诗人
想起一个诗人，想起他的
南山、菊花与酒……
高高的南山，那是他
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傲骨
经霜的菊花，那是他
在血水和泪水中怒放的心灵
至于酒，那可是他的一个老朋友了，他们
踉踉跄跄地相互搀扶着，走在返乡的路上――
而故乡，仍在他的笔下
梦想一样悬着……
◎烛光照耀的夜晚
今夜停电，我坐在烛光下读书，因为
光线暗淡，我似乎读得比平时认真、努力，像一个
古代赶考的书生，千里迢迢，风尘仆仆
孤单的身影，是另一枝燃烧着的蜡烛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坚信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烛光跳跃的一瞬，恍惚一个美丽的女子
静静的站在身后，红酥手，貌如花……
一场朴素的爱情
就要发生……
长夜漫漫，一颗心却随时准备着成为一场日出
金榜题名，就替国分忧，兼济天下，为民请命
名落孙山，就牵着那女子的手，浪迹天涯，生儿育女
无论怎样，都要努力把这一生
美美地过完……
在除夕夜点燃爆竹
怀揣暖暖的一壶老酒踏雪寻梅
在三月的春风里郊游踏青
在五月端午节看龙舟竞渡
在九月初九登高望远，回首自己
苍茫寂寥的一生……
在这样的烛光下，一颗心才会像蜡烛一样
一点点软下来，溪水一般
静静地流淌成一段
清澈的时光……
有些人，是需要在烛光下度过一生的
有些时光，是需要来慢慢品尝的
◎一 滴 水
对于我这样一个卑微的人，一滴水
就已足够
一滴水戴在一个人的心上
就是钻石
如果开放，一滴水
就是这世上最动人的花朵
而一滴水加上一粒土
就是这个世界的根――
其实，我也是一滴水，一滴
被生活反复打磨的水
一滴水是晶莹，两滴水
就是辽阔的蔚蓝
◎仰 望
在我学会仰望之后，才学会了
低头
或者说，在我学会低头之后
才学会了仰望
作为一个个子不高的人，这个世界
留给我的，更多的是仰望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
我仰望所有比我高的事物――
蔚蓝的天空，闪烁的星辰，高大的树木
翻飞的翅膀……
仰望
仰望
因为一个人的仰望，那些事物
终于变得神圣起来……
◎一 盏 灯
一盏灯的光芒有限，必需再添上些油、时间
和耐心，甚至，要再添上些黑夜
一盏灯就是挂在黑夜脸上的
一滴泪
黑夜里，一盏灯绝望地亮着，像一个人
长久地默默地祈祷――
一盏灯，一点点掏出内心的
疼痛、寒冷和空旷
◎破碎的阳光
我看到一片破碎的阳光
泪花般
盛开
我看到一片破碎的阳光
像一场梦
不愿醒来
我看到一片破碎的阳光
它的冷，温暖了
一缕风
我看到一片破碎的阳光
它不是阳光，是一个人
内心的暗
◎落 雪
雪一片片落下来，像
开不败的花朵
是啊，雪是水开出的花朵，更是
水做的一场美梦
在无人打搅的地方，雪
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美一个冬天
这是世上惟一在凋零中开放的花朵
凋零得越快，开得越茂盛
越冷，开得越欢，只有它们
才能把冬天当作春天来过
它们是真正沦落风尘的烈女子
拒绝抚摸，但接受赞美
雪一片片落下，落多少
才能把一个人的心
垫到
美和白的高度
◎一 块 石 头
在冬天，一块石头与一块冰没有什么两样
冷、硬、沉重
但一块石头似乎患了偏执狂
冰融化了，它还在坚持
从凝固的那一刻起，一块石头
就永远拒绝了解冻
即使火热的夏天,即使人们的恨、骂、惋惜，一块石头
再不让自己动摇
一块石头的偏执，就像是
一颗心的不朽
◎旷野里的一尊石人
如果你不仔细看，你看不出
他是一个人
一个人
返回了一块石头的寂静
在这偌大的旷野，谁
还会像一块石头一样，默默地守着大地
一个曾经活生生的人，现在
变成了一小片苍茫
就算是时光
又能把他怎样
他脱去了一个人的模样，却保留着
一个人站立的方式
那天我站在他身边，我听到了
他咚咚的心跳和久远的呼吸――
我沉默，不是因为我
无话可说
◎一 棵 树
它多么孤单，相对于那些树叶
相对于脚下漫沿沿的青草
鸟来了，扔下叽叽喳喳的鸟鸣，飞走了
人来了，卸下疲惫的身影，离开了
寂静来了，一树的风
跳下地，散了
时间来了，让一棵树站着站着
就老了――
春，夏，秋，冬，是它随手扔掉的
几枚叶子……
◎星光闪烁的夜晚
即使在梦中，我也能感受到它
凉凉的小脚丫……
肯定有什么，在这星光闪烁的夜晚
来过，你看
那草叶上晶莹的露珠，一定是它
留下的脚印
肯定有我们不曾知晓的秘密，像月光一样
在这夜晚悄悄地打开，悄悄地
融入一个人
波澜不惊的生活……
◎闪 电
乌云翻滚，像是一个人的血在沸腾
有人抬头，不安地等待着
风、雨、雷声、闪电……
它们在一个人辽阔的身体里反复酝酿
它们把一个人的心跳
抬到天上
一个人被自己的心跳照亮
然后一下子开放
一个人和天空
都喘着粗气
一个没带雨伞的人，把双手举在头顶
空空地托着什么
难道他还怕天塌下来，难道
他能举起沉重的虚空
一个人在雨中奔跑，如果他再快一点
就会成为一朵闪电……
◎一匹马在雪地里站着
一匹马在雪地里站着
头顶上一朵云站着
马蹄下一个影子匍匐着
一匹马在雪地里站着
寒冷站着
阳光站着
一匹马始终在雪地里站着
它不动，天空和大地
就坚持着
◎苍老的大雁
一只苍老的大雁站在草原上
风扶着它，像扶着
一小片天空
一只苍老的大雁扑扇着翅膀
它内心凝结的风雨
打湿了它的飞翔
一只大雁的苍老像一座大地的沧桑
它眼角挂着的那一滴晶莹，也许是
五百年前的一片蔚蓝
一只大雁像一棵草一样黄了
两只翅膀像两片叶子
垂下了天空
其实我说不出一只大雁的苍老
我只是目睹了一双翅膀的荒凉
和一座天空的颤栗
◎草叶上的河
一颗露珠紧挨着另一颗露珠，风一吹
它们就手拉手涌向远处
一条河穿过草原，除了自己
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一条河在一片草叶上拐来拐去
像是一个人的心思，拐不出一片绿
一条河多么清澈，清澈得
像我一样，但我明白――
我再怎么清澈，也不会
成为一条河
一条河就那么静静地流着，仿佛
真的没有什么目的
仿佛除了流淌，它已找不出
另外一种生活方式
◎小 马 驹
小身体风一样柔软，小眼睛
清澈见底，小耳朵盲目地立着
它还听不到自己深处的力量
它天真地蹦跳着，这大地的
心脏，它还没学会
严肃和沉重
它还不了解一棵草的辽阔
它还不知道，再高的天
也高不过它飞奔的四蹄
时光漫漫，在长成一匹闪电之前，它先得
长出铁、疼痛和一双
带火的翅膀
◎夜 雨
自从你走后，我的心
一直空着
这么多年了，我怀揣一颗空空的心
把日子
一点一滴地填满
除了你的眼睛，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
看着窗外淋漓的细雨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不敢相信
那是一个天大的男人
茫然无助地抽泣
◎两枝玫瑰
两枝玫瑰太少，应该送你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可是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爱过于沉重
我力不能承
我的心上只剩下两枝玫瑰
有两枝也已足够
一枝用来爱你，另一枝用来
爱你的影子――
其实，也不是我爱上了你，是一颗露珠
爱上了一朵花的芬芳，是
纯净爱上了清澈
是梦，爱上了梦想
◎你的身体里有一片草原
你的身体里有一片草原，有星星一样
闪烁的露珠，有一只蜜蜂
小小的甜
你的身体里有清风吹来
有美丽的蝴蝶
马兰花一样盛开
太阳在你的身体里轮回
一场大雨过后，你的胸前
绚丽着一弯彩虹
你的身体，浩渺，辽远，连时光
也深感绝望，却让一棵小草
信心十足地，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爱你
你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床单
映着你苍白的脸颊，输液瓶高高地吊着
一滴一滴，一滴一滴，像你说过的话
又对我细细地说了一遍
感谢这场不大不小的病，让我看到了
另一个你，苍白，柔弱，沉默
真不知道，那些病
是怎样一点一滴钻到你身体里的
默默地握着你的手，像握着一段逝去的光阴
你用力微笑着，把另一只手，轻轻
轻轻放在我的手上，这么多年来，你总是给我
双倍的爱和温暖，现在也不例外
而我仍不知道说什么，甚至几句安慰的话，仿佛
躺在病床上的是我，而不是你……是的，是的，那
躺在病床上的就是我，这么多年了，我才明白
我们已成为无法分开的一个整体
所以，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爱你
像一场病，爱上一粒药丸
所以，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疼你
像一个人，疼他心尖上的命
◎和妻子的一次闲聊
清，真是快啊，转眼
我们已结婚十多年了，我们的爱情
堆起来，恐怕也有房檐那么高了吧
虽然，我们的房檐，很低
清，十多年了，难为你
风里来雨里去，总把晴朗的好日子
带回家来，难为你纤弱的双手
能把一分钱，掰成两瓣儿花
清，还记得我们房檐下那窝燕子吗
你就是其中最勤快的那只，一口汗一口血地
垒起了我们这小小的家，风吹不熄
雨打不灭
清，说什么下辈子，我们有这辈子
就够了，对于我们的爱，时间也
束手无策，你，女儿，我，我们
我们合起来，就是永恒
◎孤 单
我的孤单是一个汉字的孤单
我的孤单是一棵青草的孤单
我的孤单还没有意味深长成一个典故
也没有茂盛成一棵树
我在大地上一意孤行
就像时光从不回头
有时候，我会坐在星空下，看一颗星辰
从一枚草叶上倏地滑下
仿佛是你，孤单单地
喊了我一声
◎我从来都没弄清楚爱情是什么
我从来都没弄清楚
爱情是什么，当我渴望
它就是一泓清泉，当我厌倦
它就是一座沙漠
我从来都没弄清楚
爱情是什么，就像我
从没弄清楚，生命是什么，人是什么
命运是什么，灵魂是什么
是啊，我从来都没弄清楚
爱情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我
把爱情小心地珍藏在心，看那样子
它像是一件用旧了的实木家具
◎我多想像大海那样
我多想像大海那样，痛快地
笑一回，引的大地
也咧开了嘴
我多想像大海那样，把你拥抱
让你幸福得
喘不过气来
我多想像大海那样，疯子似的
哭一场，把生活的盐
全哭出来
我多想像大海那样，把自己
深深地埋葬，然后在你眼里
使劲的蓝
每一首诗都应该是一场日出
――学诗札记
敕勒川
“诗人不必要充满灵感地升到天上，在大地飞翔，他的使命不是在于离开大地，飞上天去摘取星星，他是永远也得不到它们的。诗人的任务在于从他所及的范围内闪烁着的东西中创造出新的星星。”（法国·勒韦尔迪）我庆幸自己在刚刚写诗的时候看到了这句话，并且深信不疑地努力去这样做。因而我的诗歌是踏踏实实的，从没有离开过大地，离开过我的心灵。我用诗歌发现那些被尘土埋没了的光芒，发现人性中明亮的部分，发现生活中的爱和感动。我也用诗歌照亮自己，照亮生活。
诗是写给人的，不是供奉给神或鬼的。所以诗要说人话，要感动人，要直抵一个人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诗可以轻灵，但不可以轻飘。诗可以沉重，但不可以沉闷。诗可以简单，但不可以简陋。诗可以不成熟，但不可以世故。诗可以不精美，但不可以丑恶。诗可以宁静，但不可以死气沉沉。诗可以激情澎湃，但不可以张牙舞爪。诗可以想象，但不可以撒谎。诗可以发表，但不可以炒作。
我觉得一首诗就是一个人，一个人应有的品质，也应该是一首诗应有的品质。善良、宽容、坦荡、责任、自尊、朴素、悲悯、正直……，这是一个人应有的品质，也应该是一首诗应有的品质。
做人远比作诗更重要。不能做一个好诗人，就做一个好人，一个读诗的人。想不起是谁说过：只有伟大的读者，才能造就伟大的作家。一首诗写出以后，我觉得就不仅仅是作者自己的了，它已经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了，它会慢慢地生长。在看到它的读者心中，它会生长成作者自己也预料不到的样子。所以，要尊重读者，所以要“把心交给读者”（巴金），所以不要装神弄鬼吓唬读者。自己的心是自己的第一个读者，把诗交给自己的心，要首先感动自己。
有什么样的生活，不一定有什么样的诗歌。但有什么样的心灵，就有什么样的诗人。大诗人与小诗人的区别就在于心灵的区别。
诗歌不是凑热闹的事，也不是赶潮流的事，它是一件孤独、寂寞和艰辛的事。所有真正的诗人都是孤独和寂寞的，即使他身居高位，即使他腰缠万贯，即使他名满天下。“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杜甫）。对于一个诗人，生前与身后是一样孤独和寂寞的。
诗歌不是一个圈子里、一个坛子里的事，更不是占山为王、拉大旗扯口号的事。诗歌不是某些人，为谋得诗歌以外东西的工具。一个真正的诗人，就像一个真正的农民那样，是一个默默耕耘的人。他的播种与收获，是自然而然的事，是天经地义的事，是一个人的事。他不会整天雄心勃勃地去想要得什么什么奖，也没有心思去想要讨得什么什么人喜欢。他一心只想把自己的这份地种好，不要愧对了大地、时光和自己的汗水。
诗人是一些虽无立锥之地，也胸怀天下的人。
我的不幸在于：别人把生活当作诗歌，而我把诗歌当作了生活。我的幸运与幸福也在于：别人把生活当作诗歌，而我把诗歌当作了生活。
在任何社会、任何时代，生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感谢生活，让我至今还不屈不挠的活着。感谢诗歌，让我至今还心怀梦想、感恩、责任与爱，卑微而高贵的活着。
小心生活，大胆写诗。
清贫而诗意地生活着是好的，富贵而诗意地生活着也是好的。
“对于只想以笔墨问世的青年，我现在却敢据几年的经验，以诚恳的心，进一个苦口的忠告。那就是：不断的（！）努力一些，切勿想以一年半载，几篇文字和几本期刊，便立了空前绝后的大勋业。还有一点，是：不要只用力于抹杀别个，使他和自己一样的空无，而必须跨过那站着的前人，比前人更加高大。初初出阵的时候，幼稚和浅薄都不要紧，然而也须不断的（！）生长起来才好。”（《三闲集·鲁迅译著书目》）我愿意把鲁迅先生的这段话抄在这里，与所有的诗人们共勉。诗歌和爱情一样，是一辈子的事情。
进入诗歌是一种境界，如坐禅入化，需要许多年地修炼，需要面壁十年而后破壁的内力。进入诗歌是一种缘分，如茫茫人海那一双眼睛与你欣然相视的一瞬间，心灵与心灵的观照。进入诗歌是一种悟性，如梅雨时节豁然而至的晴朗。进入诗歌是一种执著，需要我们带着全部的爱、生命与真诚，如带着阳光、空气与水。进入诗歌是一种快乐，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辛弃疾）的快乐。
诗歌是一种感觉。诗歌是一种责任。诗歌是一种生活态度。诗歌是语言的尊严。诗歌是灵魂的印章。诗歌是“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陶渊明）的“真意”与“忘言”。诗歌是人与世界、人与自然、人与人、心灵与心灵相交流的一种方式。诗歌从一个人的心灵开始，经由语言的运载，到所有的心灵为止。有人说，诗有它自己的目标。但我想，即使诗真的有自己的目标，这目标也需人的心灵来引领。
常听人说：现在的时代不是一个出大师的时代。殊不知，所谓大师，就是可以创造一个时代的人。
面对一张白纸，我一再告诫自己：不要侮辱了一张纸的清白。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真情真爱是最好的技巧，老实朴素是最大的技巧。一直以来，我都做着这样地努力：在心灵宁静地写作中，力求达到自然、人、诗歌三而合一的境界。
在我看来，每一首诗都应该是一场日出，从一个人的心中捧出来，温暖、明亮、美好、鲜活……，给人以安慰与感动，更给人希望与信心。我一直为写出这样的诗而努力着。
一个诗人，最终要靠自己的作品说话。
(一点说明：此组诗的《屈原：一个人的祖国》、《端午》、《赛龙舟》三首诗，曾获得由光明日报社、中国诗歌学会、秭归县人民政府主办的第二届“屈原杯”全国诗歌大赛一等奖。感谢各位评委老师。感谢《光明日报》。感谢中国诗歌学会。感谢秭归人民。在这里，也再次感谢《诗歌月刊》下半月刊，感谢谢克强老师和各位编辑老师。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的老师们、朋友们，感谢所有光临我博客的认识与不认识的朋友们，祝你们新春快乐，吉祥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