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生再怎么躲 也躲不开这桃花劫
我是说:闭上眼睛的桃花……
我是说,我该怎样剔出
凝滞在体内的暗香
让它们不串通,不勾结,不凝结成顽疾
蹿进我的五脏六腑,颠覆任督二脉
让我语穷,让我迷幻。让我在雨水中找不到词语
桃花的词语:那些写满雨水、暗香、妩媚的谶语
怎样媚惑着一个诗人,让他伤风
感冒、在草药味的腥子中患上分裂症
以至于看见桃花,就仿佛看见了致命的克星
少了一枚桃花
一枚桃花在春天的重量有多重
是否风儿一摇晃
春天就减轻了三克
那三克的重量跑那里去了?
是否头顶的乌云
增加了三克
是否陶罐里的雨水
增加了三克?
我是说,一枚桃花从我的骨子里抽走
我的爱啊,
就成三克的N次方递加
递加,无限递加下去
我的体重
会从三克
减成一克,一毫克,一夸克······
抵达你心房的距离有多远
抵达春天的距离有多远
用365个花园换取365条高速够不够快?
不行的话,我把所有蜜蜂的出租车都派出去
在每个车镜上都挂上桃花,让它们一路吹吹打打
哦,亲爱,这样的方式是否过于奢靡
而我的幻想是如此的廉价,
如果我用365个短信修建365个花园来换取365条高速的话
我的爱,是否距离你的心房就近了
是否我随便选择其中的一条
都能够听见你黑夜的心跳
桃花开
桃花,那么安静地
穿过你的眉宇,春光之上
多少双眼睛:垂下眼睑
一朵桃花开:羽毛微启。心事重重
第二朵要来。我前世的姐妹啊
烟雾缭绕的江山里
谁替我们安排最后的去处?
不要挤,不要急
这是宿命的相逢,定有鸟声
来迎接我们
哦,黄昏刚来,黎明即起
我们饮露水。吃还魂果
翻开土丘:依次是
甲虫、蚂蚁、蜉蝣的胃、躺着的我们
我不止一次地在梦中说起桃花
我不止一次地在梦中说起桃花
说起它的粉红,殷红。说起思念的纹路
缓缓打开的序曲。逗留在疏放的枝头上
目光因为感动,所以生长
目及的云朵始终保持贞洁,这个时候
桃花是安静的,即使一缕风儿的剪刀
剪落一地霓虹的羽,自有麝香的云肚兜儿
敞开香怀,接纳缀满泪珍珠的衣袍
我还是说着,桃花:左一朵开,右一朵跑
我纷乱的目光七摇八晃,月亮歪歪斜斜
贴着三月潮湿的枝干,那时的夜晚适合偷欢
隐密而骚动的青春
朝着细枝末节的方向乱跑
陪你一起看桃花
我记得最清楚了
那年山中桃花红
红红的汁液啊
红红的光,映红了一个女孩子红红的脸
那个在桃花谷里砍柴、做饭、洗衣服的女孩儿
她把桃花放进了水里,之后
就做了别人的新娘
如果我还没有看见桃花
如果我还没有看见桃花
是不是春天提前走了
在我没有看见你的留言之前
是不是你提前裹胁着桃花走了,而我
来的已经太迟太迟了
我的衣兜太小太小,日子破旧
我执意为你摘下的桃花,
恍惚之间变成了昨天的桃子
经不得风,经不得雨,心一破碎
桃子也就烂了,而那时
你真的走了,而我守望的桃花
还会替你开着,在来生
(注以上组诗发表于《满族文学》)
坐在春光之上
哦,坐在春光之上
我就是一个生动的词,溢着芬芳
我就是你怀抱里的小花袄
小小的衣兜里,只装一条恬静的美人鱼
它在花丛里游。蹭过你幸福的脚趾
你就站成一棵树了
果香,在秋天之外荡漾
泛着金光
我只想坐在春光之上
坐在一朵花的花蕊里
借风梳一下头吧
顺便把生锈的农具擦亮
风啊,请不要摇动我的身子
摇动我酥软的脊背、小小的脚指
如果可能
请把冰冻的田野摇醒
而且,一定要摇醒那棵沉睡的枣树
枣树的下面,安眠着我的爹娘
是的,我只想坐在春光之上
感受着细微的幸福,鲜为人知的忧伤
诗人介绍
作者简介:赵鹏飞,男。70后生。河北井陉人,系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从中学时代开始文学创作,主攻现代诗歌、诗歌评论及散文的创作。先后在《星星》、《诗选刊》、《北京文学》、《中国诗歌》、《满族文学》、《作家天地》、《文学教育》、《文萃》等数十家专业性文学刊物发表诗歌、诗评、散文作品300多篇。出版诗集《诗歌的白马》、《安放》两部。诗歌、散文作品先后收录进《河北诗选(1978-2011)》、《当代汉语诗歌典藏》、《爱情宣言——情诗精典》、《行走》等选本。2009年参加河北省第二届青年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