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约不来过夜半

上午从办公室下来,刚到沙县小吃店门口,下雨了。

夏日的雨,云一黑,风一急,瞬间清凉雨点拂面而至。

来得急,去得也快。十几分钟后,云散雨停,只剩下屋檐水滴声。

去阿箐的水云居喝茶,她是个讲究精致的女人,水云居只有就一张小茶桌,几把船木矮椅子,笨拙的桌和椅子总让人感觉沉稳和神闲气定。茶桌旁堆着几束花,散出淡淡的香。

阿箐的茶壶就只有一个,六个陶瓷茶杯洁洁净净。

阿箐四十多岁,唐诗宋词随口而出,谈吐举止大方优雅,淡妆素颜加上一袭淡紫色的衣服,让人感觉一屋都是唐宋风韵。

有空时,会去阿箐的水云居喝茶。

图片来自网络

前晚阿邓告诉我,半壁茶室主位身后玻璃的一双剪纸红龙,最好是拆掉。红色是火,两条火龙在你背后狂舞,你还能安宁?

听着感觉有理,周日下午把它们取下。

阿邓送了我几棵大树的贴纸,他神秘地说,你属猴,猴子要有树林才行。再说,大树下面好乘凉。

想想阿邓的也是有道理。

下午,三哥在微信发了几张照片过来,是他家围墙的花的照片。几束深红的三角梅开在一簇翠郁且茂盛的树叶中,远远看去,仿佛挂着几朵小火焰。

三哥说,有空去帮我收拾一下,把那些爬到墙外的树枝剪掉。

当时正忙着,答应他下班后就过去看看。

四点,刚好有事回斗门,顺路到三哥家去看看。

停好车时,发现三哥门开着,我心里一抖:有贼?

正站门口准备进去时,听到三哥正唱着“喝你一口茶呀问你一句话,你的那个爹妈(噻)在家不在家……”从家里走出来,我大喊道:狗日的,回来也不说?三哥叉着腰,抖着一只脚,嘴巴一挑: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踢了他一脚:老子踢死你。

因为有事,跟三哥约晚上喝茶。

晚上赶了几个场,喝了个半醉,车是开不了,叫了一个代驾。

去到三哥家,在门口吐了。就门口几步的路,走了十多分钟。

三哥说,没茶叶了,喝白开水吧。

喝了两杯水,竟然睡着,醒来时,九点过了,三哥说,你来聊天的,居然来我家睡觉了。

没茶没酒,两个人只能看电视里播放美国那道“美丽风景线”。

三嫂回来说,你们俩兄弟没酒就像哑巴。三嫂冲了一杯咖啡,三哥说,阿豪不喝咖啡的,喝咖啡,对他来说,就是完蛋了。

喝了一个小时左右的白开水,说了几句话,三嫂说,你们兄弟俩有毛病。

闻了几下,身上没酒气了,起身告辞。三哥笑咪咪地说,高啊,喝了酒来我家泄酒气。我也笑了:这都给你看出。

走到围墙,月色似水,三哥指着墙角的杂草说,明晚回早点,帮忙清理,我请你喝酒。

出到大门,三哥语气深长地说了一句:武人不苟战,是为武中之文。文人不迂腐,是为文中之武。

我问三哥什么意思,三哥淡淡一笑:回去读读《幽梦影》,对你现在有帮助。

回到家,找出《幽梦影》,翻到三哥说的那句话,读了几遍,仿佛有些朦胧的感悟。

泡一壶滇红,画了几张纸的字,没画好,呆坐书桌前,心在很远的地方。

读到一首关于写夏雨的古风,摘记下来。

《约客》

宋·赵师秀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庚子年闰四月十二日夜,整理于半爿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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