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与胡
和与胡
作者:凌云山樵
老马父亲买了新麻将机。
老马姪女邀约趁周末去打麻将。小姑娘刚大学毕业考上公务员,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她买了一双红色的袜子,那上面印有“赌圣”,“胡”等字样。并说这个一定会带来好运,今天一定赢。同来者还有侄女的男友。
国画:凌云山樵
边打边聊。
老马说那个“胡”字,肯定是错的,应该是“和”字。商家生产时也不去查一下,以至于谬种流传,贻笑大方。
你看中国人发明的麻将,和西方人发明的扑克就大不一样。麻将本来有东南西北,有梅兰竹菊,这是人与自然的和谐,三门牌也大概是指天地万物三才吧,牌往左转,人往右行,也是求和谐,无论吃牌,碰牌,做暗七对,大对子,清一色还是单吊,都是在求同,求和谐,而且都是在暗中修炼自己来和别人竞争,达到目标后,就称“和”了。这不就是中国哲学的体现吗?
而扑克却是要求战胜对手,每一手都是要管上对手,主牌管上副牌叫做杀了,三同四同的管上其他的叫炸了,达到目标后叫“赢”了或“胜”了,够暴力的吧。我们是求和,他们是求胜。
所以我们的麻将,音虽是“胡”,但字却一定是“和”,不能写成“胡’。
侄女说,那没关系呀,当错的太多的时候,就把它改成是正确的就是了,现在新版教科书就是因为大家错的多把说服(shui fu)改成说服(shuo fu)了,把呆板(ai ban)改成呆板(dai ban)了,把铁骑(tie ji)改成铁骑(tie qi)了等等。
听了这话,老马也只有嘿嘿一声,心下说竟有此理。
国画:凌云山樵
这倒使老马想起了曾经听来的故事,说某城某单位几个人打麻将,但讲者也不明说哪个城哪个单位哪几个人,其中一位是领导,他每次拿完牌后,就选出两张挨着的牌摆叫,其他的牌也不管是啥子,和了也不会检查,那是赢的个不亦乐乎。一回摆叫的是三四筒,须和二五筒,当手摸一张六筒以为是五筒时,便看也不看说和了,翻开牌众人一看,有一个便说你那个不是二五筒,没和呀,那领导尴尬了一下,假装没听见,另外一人见状,赶忙打圆场说,也就只差一筒把筒,给钱给钱。
还说一次炸金花,某新来的拿了三个A,那领导拿了一对J,双方都不断地往里加钱,那新来的有点纳闷,我这都是最大的了,领导怎么还在跟,这如何是好,于是说:领导,我这个牌有点大哟。谁知那领导脖子一拧说,你有我大?那新来的刚要开口,旁边有人给他使眼色,那新来的只有说,那肯定是领导的大了,然后把牌趴了。
哦,老马似乎突然明白了,那商家不是不懂啊,而是深谙其事的高人,现在某些场合都不讲“和”了,而是“胡”来了,那就“胡”吧。或是这“胡”在某些地方某些时候是更高层次的“和”呢也未可知。真担心这个“和”最终也会被 “胡”堂而皇之地挤掉。
一下午很快过去,最后一算账,侄女一人独赢三家,侄女连说谢谢袜子。那袜子果然这么灵吗,哈哈。
老马因吟诗一首感其事:
坐镇四方俨郡侯,方城一闭有千秋。
谢言拱手承天运,暗幸函心庙老谋。
岁月胡和游幻戏,人情意易辨缘由。
冷眼细心参世事,牌里功夫牌外修。
国画:凌云山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