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喝它一碗酒

姐夫还没结婚的时候，我们经常去他家搭歇。

有时候家里可以住得下，我还是要去姐夫家搭歇。因为姐夫好脾气，我们去他家，也是想在姐夫处沾点光，比如抽根烟之类的。姐夫明明知道那么小的我们抽烟不好，可对于未来的小舅子，姐夫也是极力讨好。

抽了姐夫的烟上床，自然也不会直接睡觉，有时候会听姐夫说些故事。说是故事，其实都是他的经历，他说过好多，但是，留在心里的不多，唯一留下来的就是姐夫说了他几次喝酒的故事。

说有次干完重活，几个伙伴一起喝酒，因为山里人家没有喝酒的杯子，于是他们直接用吃饭的碗喝白酒，一人一碗，最后每个人都喝完了一碗多白酒。听姐夫说大碗喝酒的经历，我听着都觉得非常过瘾，可惜那时候我还没有喝过酒，也不敢轻易碰酒，酒又辣又苦。

那时候羡慕姐夫跟人大碗喝酒，估计是受了电视剧《水浒传》的影响，那里面的英雄动不动就一起大碗喝酒，感觉既潇洒又豪迈。长大后我知道了，宋朝之前的人是可以大碗喝酒的，因为酒的度数低，跟现在的啤酒度数差不多，大碗来几碗，一般人都问题不大。元代以后才发明蒸馏酒，酒的度数才慢慢地高了起来。

家里那边人喝酒，都用几钱的小杯子，一杯酒敬人，端起来洒一半，没喝点儿，杯底还留一些，一顿酒下来，下肚不到二分之一。姐夫能用大碗跟人喝酒，那得是多大的酒量呢。事实上，姐夫酒量真的不小，我好像从没有看见他喝多过。

我记得我第一次喝多时的惨样，那是我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去安庆向叔叔报喜。家里出了第一个大学生，叔叔自然是非常激动，那天他特意弄了几个好菜，拿了一瓶“瓶装酒”，叔叔跟我对喝起来，我知道叔叔体弱多病，他不太能喝酒，他说，我们俩把这瓶酒喝了。看到叔叔激动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可这是我第一次喝酒，我也没有驾驭酒的能力。

喝了半斤下肚，我就开始发生漂移了，夹菜的筷子经常发生偏差，从这碗拐到另一碗，我知道不好，可叔叔依然在劝着我。我只好打起精神，将瓶里最后一滴酒倒入我的酒杯。喝完之后，我的身体发生了漂移，我一头倒在床上，瞬间觉得天旋地转，我喝多了。

进大学之后，喝过几次酒。由于大学生都比较穷，再加上酒都是在宿舍喝的，一个人喝不到2两，也就没有喝出什么事。

第一个学期回家，因为赶上了春节，那个假期，酒真的没少喝，有时候一天三顿都喝过，每次喝的都昏呼呼的，但是没有喝多过。

去上学的前一天晚上，姐夫请我们到他家去吃饭。没吃之前，姐夫就跟我说好了，今天晚上要跟我用大碗喝酒，目的只有一个，看看我的酒量有多大。

估计所有人中，当时也就姐夫可以试我的酒量，这不仅因为姐夫酒量大，他能撑到最后，再者也是因为，在姐夫家喝酒放松。

晚上，姐姐搞了一桌子菜，为了防止菜凉了，她还在桌子中间搞了一个炉子锅。酒是姐夫从县里的酒厂打的散装酒，度数大概不到50度。姐夫估计我的酒量的底线应该在一碗以上，于是，一桌子的人，我跟他两个人是一蓝边碗起步，剩下的人，自己说需要的量，喝不动就停止。

我跟姐夫两个人一口一口地喝着，一桌子人都在我们前面放下了酒碗，当第一碗酒喝到肚子里后，姐夫问我是否还续酒。以当时的感觉，我应该可以再喝一些，不过，凭着感觉觉得自己差不多也到量了。

我看了一眼父亲的意思，他没有直接说，可我感觉到，他不鼓励我继续喝下去，于是，我就停了。姐夫告诉我，我们俩喝了一斤半，对半分开，我们各喝了七两五。

酒后回家，没感觉出异样，一直睡到第二天蒙蒙亮，虽然酒没事，可感觉这么多酒存在身体里还是不舒服，按照哥哥的提示，我主动地吐掉了肚子里的酒水。因为，白天我要出门，还是保持清醒状态比较好。

那是我喝得最痛快的一次酒，也许不是最多的。那场酒以及酒后的表现，至今历历在目，临行喝下的一碗酒，让我记住了三十多年。

当年跟我喝酒的姐夫，做了一桌子菜的姐姐，以及见证我喝酒的父亲，都已经作古了。也许那天真的是喝多了，如今，酒的味道还在身上，可我对那天吃的菜，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有那碗酒打底子，随后经历什么样的酒局，我都没有太在意过，当然，任何酒局也没有那次留下的印象深，简直是刻骨铭心。

那碗酒我没有喝多，不然，记忆怎么会如此的深刻呢！

女儿纯手工打造的一枝花，给我的父亲节礼物。早晨看见她现挑的线，这朵花真的“新鲜”！

在公园里拍到的花朵，一直不知道名字。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计出版20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1部）：《一车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