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拾遗|晚安，宝贝

杨辉峰/文

（一）远方的河流

首先，我向上帝保证，我想真心的喜欢过你，尽管我不喜欢你所带给我的一切悲伤的回忆，没有人强迫。我觉得自己时常甘于堕落，掉入时间的汪洋里，记忆的浪花总在黑色的深夜里升腾，你的眸子捧起一泓月光，淡淡的忧伤里，是青春不朽的传奇，却刻满生命的流言。

22岁的那年，我来到这个北方小镇，对我而言，你是一个让我永远着迷而无法逃出的谜，仅仅如此而已。阳光很好，像棕毛刷子一样蹭着我青春的脸庞。粗糙的胡须向着天空生长。胡须是世间所有女人最不能理解的寂寥之物。那一年 ，那一天，我的女人，那个主动把初吻献于我的女人，在我的身边猫一样蜷缩着柔软的身子，单薄而空茫，眼睛里写满了城市一样的欲望。房间四周充满了情欲，看着她美丽的朱唇以及赤裸的身子，我感到了生命的虚无从来没有被填满过。从来没有过的饥饿感，瞬间洪水一样湮灭我的生活和夜晚。你是我的全部，我一直却并不知道，直到别的女人深深地爱上我之后，我才慢慢地懂得什么是爱。熬过没有爱的日子，远方就近了。

欲望和水池里的水一样，慢慢溢流出来了，枯竭的时候，就像夜间的石头一样冰冷。在北方的黄昏的小房子里，房顶上的方格塑料做的顶棚横过青春的天空。老天对我已经不错了，我不厌其烦地听一首叫做《城里的月光》的老歌。每当夜晚来临，我们彼此热爱着彼此的身体胜过了爱情本身。突然大彻大悟：生命的本质原来是如此乐此不疲。

我的职业是一名中学教师，刚刚从名牌师范大学醴城师范大学毕业来到这个陌生的北方小镇。四周的一切那么陌生，那么无关紧要，让我常常无所适从。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生活就是这样，命运把你皮球一样抛向那里，你就得向着那个方向不断努力，最后慢慢妥协。从最初的强烈抗拒，到最后无畏的放纵自我，埋葬青春理想。冷却一切热望与狂妄。一切如此陌生，就如我当初看见你一样陌生而绝望。就像我所有和我上过床的女人一样陌生。那种让灵魂撕裂的微笑让人心魂颤栗，我永远无法从生命中抹掉那个叫做唐丽的女人，那个猫一样幽灵古怪的女人。我是真心的喜欢她，甚至迷恋。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理由，能说出理由的爱，往往不是真爱，而是欲望。我不是心血来潮，尽管那些狂妄不羁的爱，有些不靠谱，短暂如昨夜刚刚看完的电影《人间中毒》，梦一样浮盈而去。

我怀念旧的日子，就如怀念某个旧的天气，旧的心情，旧的人儿。我无数次想念过她，想起我们的初夜，那是一个深秋的雨夜，北方的平原，无边的苍茫中一种落寞深锁四野。到处飘荡着果香、雨水、泥腥……，平原就被埋没在一片雨声的汪洋里，无边的风雨之声是我们最高级别的爱乐。你说，你不是我唯一的传说，我却是你永恒而短暂的经典。一次次坠落秋天一样冰冷的深处，却又让人常常飞翔到一种令人无法割舍而无法再向往的天堂。总以为那是我用心一直寻找的生命的传说。我本来很喜欢流水一样自然流淌、温文尔雅的女人，可是自从我大学的时候和一个叫做芳晴的女孩同居过两个月后，直到突然有一天，发现她的性伙伴不止我一个。于是我们没有继续下去，很快分道扬镳，决绝地放弃对方，没有半分留恋的意思。我们大三还没有读完，就宣告那种不伦之恋开始彻底破产。美丽善良的女人让人依恋，漂亮单纯的女人让人永恒。

记得，唐丽笑起来很像我以前的女朋友江小岛。那一种妩媚多姿的笑，阳光一样常常照透我内心某种隐秘的暗色。那一种妩媚的光芒，金子一样少有，让我常常想到那些光彩照人的青春女孩。榴莲一样的香甜，遮去人生无常的美好。

然而，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我就被她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