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加林 | 铡刀

作者简介

乔加林，男，70后，出生于江苏泗洪；1989年3月入伍，2001年部队转业回到泗洪；系中国青年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泗洪县作家协会理事；供职江苏省泗洪县交通运输局。爱好写作，作品散见于《人民前线》、《基层生活》、《宿迁晚报》、《宿迁日报》、《江苏交通报》、《江苏城市客运》、《大湖徐风》、《分金文学》、《中国道路运输》、《党的生活》、《中国交通报》、《劳动时报》、《重庆农民文化报》、《乡情》、《城头山文学》、《长淮》、《芙蓉国文汇》、《淇水文艺》、《中华日报》、《千岛日报》、《宿豫文艺》、《中华时报》、《家乡》、《校园作家》、《齐鲁文学》、《南来北往》、《国防时报》、《滨海时报》等报刊杂志上。出版散文集《岁月沉香》。

铡刀

铡刀，由铡刀、铡墩两部分组成。铡刀长近三尺，刀宽五寸，刀背顶端成一圆曲线，刀脊至刀把成直线。铡墩约三尺长，从中间分开成两半，两头用铁板杷两半相连，中间一指宽的缝隙，缝隙两边用铁板相镶，向外翻出三指宽的沿，沿上各有一排一指厚、两指宽、一寸长、相对排列的十二个铁齿，顶端有一小孔，配一铁栓用于固定铡刀和铡墩，整个刀脊又用两指宽薄铁板包裹，让铡刀显得更加憨实凝重。

我的家乡在苏北泗洪一个乡村，在大集体时，生产队里有十几条水牛和黄牛，冬天喂牛的草主要都是稻草、麦草或玉米秸秆等，为了牛吃下去的草便于消化，通常都会把牛草用铡刀铡碎，约一寸长短。

记忆中的铡刀，是大集体时，在生产队里看见的。生产队有一副大铡刀，平时都放在生产队的保管室，专人保管，冬天需要给牲畜铡草料时，队长安排两人专用使铡刀，使用前把铡刀在大磨刀石上磨得明晃晃、亮光光的，看见都有点吓人，我是不敢走近观看，只能远远地看他们铡草，一人双手握刀把，抬起与铡墩成近九十度的角，另一人双手握住草料，单腿跪地，用力把草料按要求的长度放在铡刀与铡墩交口处，握刀的人用力铡下去，又抬起刀把铡第二下。使铡刀是很累的活，铡上一阵，浑身冒汗，一般都是两人轮流对调着干。在那时，每个小队的牛棚里头，都设一个草棚间，即是铡草的场所，又是装草的房间，便于饲养员夜里端草喂牛。

铡草是个手艺活，草铡的要短，硬结子要崩开。正象俗语所说：寸草铡三刀，没料也上膘。这个道理虽然很浅显，但却是实际的总结。一个好的铡草把式，铡出的草，即细碎，又柔软，牛即爱吃，又易消化，营养丢失少，草还损失少。所以说，铡草的水平高低，决定草的质量。

铡草的时候，需要二人默契配合，不能有一丝疏忽懈怠，稍有不慎，就会发生擦伤流血事件。提铡刀的人更要全神贯注，一丝不苟，眼睛时时盯着续草人的一招一式。续料的人，坐在搭在铡刀上的木板上，既是可以稳住铡床，又能最近距离把料准确无误地递到铡刀之下。

看似简单的铡草，其实也有技巧。续料的人双手掐住秸秆，肘臂一揽，用腿挡住，运用全身力气，把秸秆向铡床里伸一寸左右马上停止，负责铡刀的人从上而下，用力一摁，“咔嚓”一声，整个儿玉米秸秆齐刷刷分为两截，露出白生生的岔儿。就这样，随着秸秆一伸，铡刀一摁，“咔嚓，咔嚓”声节奏均匀，沉闷悠远中透出清脆悦耳。掌握住分寸的人，就这样不紧不慢，周而复始干两个小时也不做停息；性急浮躁的人，力度掌握不住，半个小时就会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在一般情况下，在铡草时，大多时候都是队上的老庄稼把式，负责磨刀，负责提铡刀，负责续草，负责堆放等，生产队长都事先分配好谁负责那一项。

实行包产到户，我家买了生产队一条大黄牛，又买一副铡刀。冬天放学回家，记得第一次和父亲铡秸秆，自持身强体壮，在父亲几次招呼休息时都不作停歇。由于掌握不好力度和姿势，只知用蛮力，很大的一个棒子秸跺，只铡了一个顶儿，就膀麻臂酥，气喘吁吁了。逞强的我咬紧牙关，腰一弯一挺，速度加快，有时还不等父亲把秸秆递到铡刀下，就摁下铡刀，结果“咣”的一声，成了“空刀”。父亲告诫我，干活不能使蛮力，要稳心静气，不可操之过急。再和父亲铡草，扎下步子，不急不躁，果然又不累又出活儿。

父亲在忙完湖里的活，回家吃饭时，都会把苞谷秆一捆捆地从地里扛到牛圈旁放着，用布兜背回一些稻草码放在空地上，我与他两人轮换着铡。刚开始给铡子喂草，长短把握不住，铡出来的草长短不一，喂进铡子的草不好铡，在父亲的指导下，我很快就掌握了要领，父亲也就越铡越快，铡的草料牛吃一些，圈里再垫一些，地里用的农家肥也不缺了。

慢慢地，随着社会发展，机械的普及，乡村的牲畜越来越少，铡刀也消声灭迹了。现在只有在电视剧中，看到铁面无私包拯手下象征着凛然正义的三口铡刀，和影视中视死如归的刘胡兰在敌人铡刀下英勇就义，就会想到铡刀的影子。

铡刀，是过去农村把稻草秸秆切碎的一种工具。切碎的秸秆一段一段的，适宜牲畜细嚼慢咽，即省饲料也便于消化。锋利而笨拙的铡刀，在那个年月，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影子。沉重笨拙、锋利无比的铡刀，像我朴实憨厚的乡亲，永远存在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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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百花园》、《小说大世界》联合总编室

                2017年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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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百花园》、《小说大世界》联合总编室

                2017年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