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物记】历史记忆中的长阳白鹇

白鹇,图片来自网络。

珍贵鸟类白鹇(学名:Lophura nycthemera),属鸟纲鸡形目雉科动物,现已列入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名录。曾几何时,它曾作为土产名禽,成为长阳对外的一张名片。

白鹇有“哑瑞”之誉,与“祥瑞”比肩。宋代师旷在其所撰《禽经》中说,白鹇“似山鸡而色白,行止闲暇。”它的声音有点喑哑,一般不会“叽,咯咯”,属于鸟类中的少语派。宋代名流李昉,将白鹇唤作“闲客”。因为安闲自在,是它最常见的姿态。清朝将白鹇作为五品文官朝服补子的图案,除了视觉美以外,也可能有言多必失的警示之意吧。从容者,静观世界,极为惜言,方多有体悟。

白鹇,图片来自太平洋摄影博客,摄影者@老兵不油,摄于福建漳州。

包括长阳在内的鄂西地区,曾经是荆楚白鹇自在生息的乐园。最早记载白鹇的鄂西地方文献,是明弘治九年(1496)的《夷陵州志》,将其列入“土产”之类。而根据明嘉靖二十八年(1549)成书的《归州全志》,在明代,白鹇亦是归州(含今秭归、巴东、兴山三县)的物产。但到了清代中期,由于环境的变迁,湖北省内白鹇的聚居地逐步退缩,仅只长阳一县。雍正《湖广通志》记载:“木鳖子、黄连、贝母、锦鸡、白鹇,俱出长阳县。”嘉庆《湖北通志》:“锦鸡、白鹇,俱长阳县出。”这些文字,都足以证明长阳白鹇历史悠久,闻名遐迩。

白鹇属大型鸡类。雄鸟全长100—119厘米,雌鸟58—67厘米。头顶具冠。嘴粗短而强壮,上嘴先端微向下曲,但不具钩;鼻孔不为羽毛所掩盖。翅稍短圆。尾长。跗蹠裸出,雄性具距,但有时雌雄均有;趾完全裸出,后趾位置较高于他趾。雌雄异色;雄鸟上体白色而密布以黑纹,头上具长而厚密、状如发丝的蓝黑色羽冠披于头后;脸裸露,赤红色;尾长、白色,两翅亦为白色。下体蓝黑色,脚红色。雌鸟通体橄榄褐色,羽冠近黑色。

白鹇,图片来自太平洋摄影博客,摄影者@老兵不油,摄于福建漳州。

根据白鹇的生活习性,结合明清时期长阳的自然风貌,我们可以推测,它曾经广泛栖息在县域内的中、低山地区,即森林茂密、林下植物稀疏的常绿阔叶林,以及沟谷边。据有关资料,白鹇以昆虫、植物茎叶、果实和种子等为食物。通常成对或成3—6只的小群活动,性机警,很少起飞,紧急时亦急飞上树。繁殖期筑巢于灌木丛间的地面凹处。每窝产卵4—6枚,雏鸟早成性,孵出的当日即可离巢随亲鸟活动。

白鹇与大诗人李白有一段佳话。李白喜养禽鸟,终生不倦。即使他政治上失意,到处漂泊之时,也乐此不疲。黄山隐士胡公养有一对白鹇,是由家鸡孵化,从小饲养的,十分驯服。李白在青城山时曾养过此鸟,但因野性较强而没驯养成功。所以,他对胡公的白鹇掩饰不住钟爱之情。在李白的恳求下,胡公欣然答应奉送双鹇,但要求“谪仙人”亲笔题诗一首。李白欣喜若狂,马上写了《赠黄山胡公求白鹇》五言律诗一首:

请以双白璧,买君双白鹇。

白鹇白如锦,白雪耻容颜。

照影玉潭里,刷毛琪树间。

夜栖寒月静,朝步落花闲。

我愿得此鸟,玩之坐碧山。

胡公能辍赠,笼寄野人还。

在诗中,李白以白鹇与白壁相提并论,以白锦喻白鹇毛色之美,表达出自己得到珍禽后的欣喜之情。

白鹇,图片来自太平洋摄影博客,摄影者@老兵不油,摄于福建漳州。

高贵美丽的白鹇,因为得到历代贵族名士的宠爱而被捕捉和豢养,加速了野生种群的消减。而愈来愈少,又使得它愈加珍贵,更加为人所追逐。由于雄性白鹇最具观赏价值,因而被作为抓捕的首要对象,进而造成了自然界中白鹇性别比例的不平衡,更加影响了种群的繁殖。由此可以想见,清代时,长阳作为湖北白鹇的主产地,此物必然作为“贡品”或商品大量输出县外。繁殖的速度,远远赶不上猎捕的速度!

而长阳山区的普遍开发,也是白鹇逐渐减少直至绝迹的另外一个原因。清雍正年间以后,随着“摊丁入亩”政策的推行,以及外地移民的大量迁入,长阳人口骤增,人类活动的范围由低山迅速扩大到中、高山区域。先民们的开荒、砍柴、采药、修路、“赶仗”(即大规模捕猎)等活动,加速了白鹇的消亡,逼迫了它们的迁移。

白鹇,图片来自太平洋摄影博客,摄影者@老兵不油,摄于福建漳州。

1949年以后编成的两部长阳新县志中,已经没有关于白鹇的记载了。那么,白鹇是什么时候在长阳最终消失的呢?这个问题难以说清楚。虽然,民国二十五年的《长阳县志》(稿)中亦有该鸟的记载,但由于民国县志关于物产的内容基本系转抄同治县志,而同治县志又多系转抄道光县志,故不能据这些志书而肯定清末、民国时期长阳仍有白鹇。即使确有,估计当时也为数稀少了。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嘉庆《湖北通志》所记“长阳县出”,也只是依据雍正《湖广通志》的记载,而不是第一手资料。

如今,白鹇在中国南方十二个省区仍有分布。在湖北的,主要生活在鄂东南的阳新、通山、崇阳、通城等地,属福建亚种。国外,主要分布于柬埔寨、老挝、缅甸、泰国和越南。在倡导生态文明的今天,通过人类的共同努力,白鹇的种群数量趋势稳定,暂时脱离了生存危机,而不至于沦为濒危物种。虽然长阳已没了白鹇,但长阳人毕竟还能通过其他渠道观赏到这个曾经的“老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白鹇,图片来自太平洋摄影博客,摄影者@老兵不油,摄于福建漳州。

有句话叫“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但我觉得,白鹇对于长阳,既应该是曾经拥有,也应该是天长地久。我们相信,在国家“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的强力号召下,长阳的生态环境一定会修复的越来越好,山水林田湖草一定会和以前一样美。期待漂泊远方的白鹇,早日回归家乡的怀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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