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 被湮没的拓荒者 之六

曾经的足迹

作者 求真

为使政府正名承认,上下求索不畏艰辛,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如愿以偿。吕东平对当初谢绝县里“只要交出已垦土地,解散新建点,可选任意公社,大队,除本人外还可再带五户亲朋落户”的举动,更感到无怨无悔,大家对吕东平也更由然而生敬意。

由“盲流点”神话般摇身变为新峰大队,名声传到东三省及内蒙古,河北,河南,山东,江苏等省部分地区。请求到此落户的书信雪片般飞来。高潮时,吕东平每天接到此类书信达几十封。更有人不远万里慕名来奔,携老扶幼来此安身。使得吕东平手足无措,无能为力。一边安排吃住,一边劝导,使之理解新建点难以容纳过多人口。

一九七四年秋,吕东平参加了县三级干部会议。会上,县委书记王忠在讲到新峰大队垦荒建屯时与省政府精神高度一致。称赞吕东平把无组织的自流人员组织起来,参加有组织地生产,对维护社会的安定团结,对建设社会主义商品粮基地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在会议分组讨论会上,县里让吕东平作了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垦荒建屯方面的经验介绍。

同年秋后,又参加了县里组织的卧都河现场会议,学习各地的建点经验,在回到县里总结讨论时,县里又表扬了吕东平带领自流人员自力更生,开荒建点的奋斗精神。

冬天,县委在山前座虎滩大队召开现场工作会议,吕东平应邀参加。会议由县长张文德主持。其中一项会议内容是批判时任座虎滩垦区负责人魏玉清。会上张县长点名让吕东平谈谈自己的看法。吕东平虽毫无思想准备,但他心平气和,不随波逐流,不落井下石,实事求是阐述了自己与众不同的见解,展示了正义感,深受张县长及与会者的一致好评。

一九七四年九月,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将大家住的两个窝棚烧毁,二十余人的被褥,衣物及其它财产全部付之一炬。经吕东平向县委和民政局多次请求,政府为让受灾农民安全过冬,以支票形式发放救济款一千五百元,并要求到指定商店购置过冬物品。在购物过程中,悉数为受灾农民购买了被褥,棉衣棉裤,狗皮帽,靰鞡鞋,棉手闷子,毡袜子等等。并及时发放到受灾农民手中。

吕东平却唯独忘记了自己本该享有的一份。直至当年元旦的前一天,他在多宝山给生产队联系搞副业时,天寒地冻,他只穿一条绒裤,才发现买救济品时,把自己那份忘了。弟弟吕东明想买一双大头鞋(时价20元),尽管建点时,集体欠吕东平兄弟二人696元(有凭据为证),吕东平心系大局,照顾急用,仍未同意给其弟买鞋。以上两件“小事”,是对当时很流行的“大公无私”一词最完美的诠释。

自政府承认后,新建点的人员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兢兢业业地春种秋收,连续两年空前大丰收,空闲时间伐木割草盖房,呈现出一片蒸蒸日上,欣欣向荣的新气象。

一九七四年,该发的准迁证都发了,到一九七五年,大部分把户口起到这里来了。

既然政府承认了,也就和各个村庄一样了,需执行垦区的指示。新建点也得经常开会学习,吕东平最经常讲的是“安定,团结,发展国民经济”这个宗旨。但是,当时上边要讲的是“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阶级斗争是个纲,纲举目张”,尽管这里不存在“阶级斗争”,但上面派下工作队来,也得人为的制造一些斗争,拉帮结派,互相攻击。

在一九七四年,县里承认这个“盲流点”的时候,其中一条就是有本县户口的必须回原大队,不允许在这落户,也不给他们发准迁。这一规定,直接影响到最早一起建点的长庆的韓费三户。吕东平为这三户跑县里足有十几次,但县里始终坚持既定方针不变。

对于吕东平多次到县里为韓费三家申请准迁之劳苦,他们三家开始很是感激,也抱有很大的期望,吕东平对此也有充足的信心,心想,大事都成功了,天南海北的都发准迁了,还差这几户吗?何况还是原始建屯人!

但是往往事事难料,风云难测,一九七五年秋,县里调整了垦区领导班子,任×××为座虎滩垦区书记 。接下来,下属的大小队也都安插了他们的亲信,从大队书记,革委主任,大队会计,还有一些生产队的重要位置,全都是××派。从此瞎编乱造的阶级斗争犹如暴风骤雨,席卷了整个新峰大队。

后又派工作队下来,名为包点抓革命,促生产,实则搞分裂,拉帮派,争权夺利。他们利用挑拨离间,掺沙子等卑鄙手段把一个原本祥和的家园搞得人人不得安宁。

他们为了把权力完全集中在自己一派人的手中,下决心攻破原来团结战斗的保垒,而不择手段。首先煽动部分尚未来得及发准迁的人,说是吕东平不给上报户口。又回头对吕东平说,要坚决执行县里的政策,不能再发准迁,尤其有本县户口的人,不能给落户,随后又对特定人群承诺由工作队帮助给办。可怜那些落户心切而不明真象的人,竟信以为真,任人唆使,助纣为虐,背叛了初衷。并附和来此争权夺利的别有用心之人,沆瀣一气,错怪带领大家共同战斗,历尽千难万苦,才建起家园的创始人吕东平。他们费尽心机 ,耍尽手段,最终用离间计摧毁了正义。

吕东平组织领导的垦荒建屯的事迹 ,不但得到省县的首肯,而且利国利民,远近闻名,深受远近百姓的赞扬!他光明磊落,清正廉洁,把群众利益放在第一位置,任何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唯一就是“只讲安定团结,发展国民经济,从不提阶级斗争”这个错误。

特别是一九七五年冬季到一九七六年春季,新建点上阶级斗争无限扩大,极左恐怖笼罩村庄,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一九七六年四五运动后,极左恐怖更加漫延,恶云邪风刺骨般寒,草木随风已难直立,纵有韧者也惨遭摧残。 吕东平眼见祥和的村庄被搅得乌烟瘴气,美好的梦想难以实现,宏伟的抱负无法施展。为了留得青山在,无可奈何暂离去。只想,静待山河春意满,重新率众兴家园。

改革开放后,人心归正,气象焕然,座虎滩垦区新的党委书记曾电话邀请吕东平回来。但吕东平那时已在另地教育科工作,只好谢绝。但他几十年来始终想念着那个亲自带领大家建起的,具有特色传奇的村庄,想念那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想念共同开荒建屯的创始人。并对开荒建屯伊始就响应支持的长庆韓费三家表示感谢,尤其理解因县里决策给他们造成的延迟落户的委曲,并谅解他们由此而产生的误解和行为,更想念那些曾与自己携手战斗的所有难友们!

二〇〇六年,吕东平兄弟三人重踏旧地,拜访故友,触景生情,感慨万分。当年风华正茂的青年人都已年迈,见面后,叫一声“老队长”,握手良久,皆热泪盈眶。真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道不尽的别后之情。

吕东平耳闻目睹新丰村改革开放后的飞跃发展,村民发家致富,集体修路架桥,各家盖新房,搞经营的崭新气象。村民生活现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人家都住上楼房开上轿车。特别是教育方面,更有飞跃发展,从袁平任第一任校长耕耘至今,已培养了袁×、张××、薄××等数名博士生,硕士生,和若干大学本科生,并都已奔赴祖国各地施展才华,给这个地杰人灵的村庄又增添了一份光彩。看到听到这些,再回想起开荒建屯之经历,百感交集。往事浮想联翩,历历在目,吕东平感到无比的欣慰!

上道口,盲流点,新峰大队,迎丰村,几度更名。从一个人,三个人,七个人到二十五户,又到现在的四个自然村,日益发展壮大。尽管山乡巨变,人事轮替。但吕东平心系众生,甘为人梯,奋发图强,勇于创新的精神已永驻大家的心间。

新丰村的一代又一代,将永远传颂并铭记这位带领大家开荒建屯的创始人,敬仰这位平凡而可歌可泣的,被湮没的拓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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