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有个畜牧场】/ 郭挺 / 开普饭

麦克有个畜牧场

郭挺

小家伙什么时候进了我的屋，之前是分明听见她弹琴的，“麦克有个畜牧场，咿呀咿呀呦”，自打小人儿回了皇甫，奶奶一定是早上、晚饭后领着小孙子在河边的路上溜达，这一路的青纱帐、白荷花、绿禾苗争先恐后和你打招呼，清风也时不时和你做个迷藏，零星的野花开的正是绚烂，惹得晚霞盛装出来撒气儿，逗得林间的知了笑个不停，流水倒是自顾自地流着，朵朵黑了点，精神是愈发的有了，就连刚才的“麦克”也是生动了许多，直哄得我迷迷糊糊的了。

朵儿翻起床头的一本书，那是我最近看的《雅舍谈吃》，侧过身，眼皮子动了下。这些字儿应该是“熟人”吧。没等我多想，“爸爸，这是什么书呀”，朵儿说话了。不会吧，有拦路虎，“读认识的字儿”，“雅舍什么吃，爸爸，你这肥是减不了了”，人家咯吱咯吱地笑着。我睁开眼单看见繁体的“谈”字儿，便扯开话题，“现在考考你，你都知道我们国家的那些地方，答对了，爸爸有奖励”，我得意的摸着肚子。

“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国旗扬”，意料之中，那就奖励北京烤鸭吧，这鸭子是要片的，一片片皮晶莹剔，放入小饼子里，配上葱白丝、黄瓜丝、面酱，那滋味，我便学着文三儿的样子逗着她，对了，那片后的鸭架可不是废物，那它再煮一碗汤，回甘你的滋味，真个是不浪费，物尽用，乐善美，幸哉快哉。朵儿并不示弱，“狗屎糕，闻着臭，吃着香”张口就来。想起来了——那是我南京培训后捎给她的吃食儿，倒还记着，便接着讲咸水鸭，顺带着中山陵、总统府、雨花台等，不一会功夫，朵朵也就挨着我，听天山雪莲、踏浪拾贝、望大漠孤烟、走河西四郡，满眼的光像极了春天的花儿。“爸爸，这些地方你可要一定带我去一去”，说罢，一溜烟的不见了。

饭饱不是还得寻些乐子吗，小白哥是寄情文字的，家乡佛坪的山水、人情、变迁以及周边的林木、飞禽、走兽都是他笔下质朴纯真情感的源源流淌，拿起小白哥的新作《生态秦岭动物趣》读起来。夜静人空，最是读书的好时光，似酒如茶，甘冽醇厚，还清理你的内存，唤醒深处的记忆，拾麦子时大沟里那条粗如树干的大蛇吐着芯子，发大水杂草堆里搁浅的鲶鱼张着大嘴，柳树梢上一窝深褐温温的鸟蛋、、、、、、、一股脑的咕咚咕咚地冒出来。就连后院珍藏卡片、链子枪、弹珠儿的那个盒子里我也似乎明确了她的位置。我又想起中午的时候，朵朵和我的谈话，她抱怨着说，自己去的地方太少了，动物都没见过几个。我安慰她，野生动物园的老虎、海洋馆里美人鱼你不都见识过了吗。小家伙只是噘嘴，只说要看真正的动物，那些家伙没灵气，说的我不置可否。

先前自个游走环山的峪口，不带朋不唤友，图个干净，人多难免意见不一，我最在乎的是内心的平静，对着山水，照着自己，然后乱涂些文字权当疗伤后自个儿开的方子。比起小白哥真的差老远了，他几十年如一日的笔耕不辍，荣誉著作加身丝毫未影响他那颗打磨文字的初心，他每次送我新书的时候，总是反复叮咛我不要把笔掉下，其实微信上他也老是嘱咐我多读书、多思考、多练笔，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掩饰，我只是不停地说着：写着、写着。

“爸爸，下次你去山里的时候，一定记得带上我，我想和你一起看漂亮的松鼠”，我拉着她的手，漫步在乡野山间，突然，倏的一下，一道影儿，循着影子，树上松鼠的尾巴油光油光的，它正眯着眼剥着栗子，一脸的得意。“爸爸，我见到松鼠了，她真逗”，女儿快乐的叫喊声让我不禁唱着“麦克有个畜牧场，咿呀咿呀呦”。流水打着节拍，山间一阵快乐，幽扬的歌儿飘荡，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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