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的遗憾沧桑都是您收集美好的积累（终）

文字丨落叶倾城

图丨北堂文学舍

这世间的遗憾沧桑都是您收集美好的积累（终）

先生，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下辈子我再早点遇见您

　　

　历惜辋又进医院了，许方纯还没来得及好好跟他在一起，历惜辋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他的免疫功能全部丧失了，长了淋巴癌，，淋巴癌的话还好，只要好好配合治疗的话，问题不是很大，可是他胃部还长了个肿瘤，又去切除了肿瘤。

　　主治医生每次的谈话似乎都在给许方纯做心理准备。

　　许方纯看着历惜辋日渐消瘦，面容憔悴苍白，许方纯总是看着就眼睛泛酸。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可是这一天来的时候，许方纯还是觉得不好受。

　　许方纯陪着她治病，这些年来，两人都走得好累好累。还是换来这个结果。也不知道要怪谁。

　　到了这一步，历惜辋痛苦，许方纯也痛苦，许方纯跟历惜辋说：“我们结婚吧！将来的死亡通知书上我希望我是用妻子的名义来送您走！”

　　历惜辋看着许方纯若有所思，好半天，才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说：“我非您良人，您别嫁，我不娶。”

　　许方纯抿住了嘴，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他死了以后，她如果再结婚就二婚了。也害怕她为他守寡，耽误时间。她知道的，她真的知道的，她心里什么都知道。

　　许方纯尝试劝一下他：“先生，那些离去的人都只是换一种方式陪伴在您身旁，所以我想，希望您能。”

　　历惜辋觉得自己何其有幸遇见这样的女孩，又为这样的女孩遇见自己而感到不幸。究其根本。他们好像真的被上天捉弄一般。

　　历惜辋：“别想了，我们结婚会害了您的！”

　　许方纯也知道自己目前劝不动他，因为他的立场很坚定。这次的对话，就已经好像让历惜辋很难受了，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完了以后，历惜辋用一个许方纯不忍心看的眼神问：“我不想治了，我很难受！可以吗？”

　　其实啊，治不治疗，历惜辋都似乎是没什么希望了，就只是吊着口气，活长一点而已，然后身心疲惫。意义也不大，医生也劝过许方纯，让历惜辋在最后的日子里过舒坦些。

　　许方纯也只是不想放弃希望。万一呢？现在医学科技都很发达，万一让历惜辋再挺几年，然后说不定就可以有的救了。

　　然而现在看着历惜辋，她的那些小九九早就分崩离析了！

　　“嗯，如果难受，我们就不继续了，我带您回家！”许方纯也不想折磨他的，日子会怎样发展都无所谓了。历惜辋舒服就好。

　　回家那天，天气很好，太阳很暖，照在大地上很亲切。洒在车窗上很柔和。许方纯就这样开着车带着历惜辋回家了。

　　回家以后的历惜辋显然换了个人一样，整个人都比在医院的时候活泼了。

　　最关心的莫过于他的花花草草，然后看到他养的那盆君子兰和他的桂花树，他好像晴天霹雳一样愣在原地，复杂的看着许方纯：“您拿什么浇我的爱宠，他枯了，光得和您的头一样秃，您赔我。

　　许方纯：……

　　回家的日子还不止这样，他嫌弃客厅的桌子太大了，决定换一张小的，快递到了楼下，他下去搬，结果搬不动。嘴里嚷嚷着：“不行了不行了。”

　　许方纯看到就说他：“不行什么不行，搬个桌子而已，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一边呆着去，让老娘来，您个蠢货。”

　　许方纯上了手搬桌子，不得不说，是有点重量，可能是历惜辋现在的情况……

　　搬上去以后，历惜辋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宝贝，您会家暴吗？”

　　许方纯白了他一眼问他：“吃饭跪键盘和洗衣服做饭选一个吧！”

　　历惜辋：“……”

　　历惜辋做饭做得惨不忍睹，最后还是点外卖了事的，历惜辋就一份白粥配小菜。许方纯点了她爱的烧烤。

　　尝到外卖的甜头，许方纯画风也变了，毕竟冬天，她也不爱做饭了，每每都是点外卖了事。

　　对此历惜辋发出了怨言：“您喝酒我喝水，您吃烧烤我喝水，您吃炸鸡我吃药，您喝奶茶还给我外带个大白饭，许方纯，您个毒妇！”

　　许方纯听着他的哀怨想着这皮皮虾的味道怎么这么好吃，真的是，听得她难受的泪水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晚上洗完澡，许方纯吹了头发，头还没梳就出来打算睡觉了，历惜辋愣是多嘴说了一句：“炸毛的狮子头。”

　　这一句话把许方纯的睡意转成了战力：“您才炸毛，您才炸毛，您那头发乱得跟窜天猴似的，老娘这叫凌乱美！”

　　历惜辋心想：不要多嘴惹女孩子，特别是暴躁的女孩子。经验之谈。

　　这样的生活倒是过得有滋有味，还不错，直到历惜辋的妈妈过来了，许方纯就回了家里住几天，许方纯妈妈一直旁敲彻听，许方纯的恋情，知道还是跟历惜辋一起的时候感觉嘴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许方纯也不管她，心之所向，便也无暇顾及身旁人了。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日子是自己的。才不听劝。

　　再次回去历惜辋那里的时候，许方纯还跟历惜辋的妈妈吃了顿饭。总的来说，历惜辋的妈妈挺喜欢许方纯的，只是他儿子是个没福分的人。

　　许方纯跟他妈妈说想结婚，历妈妈都觉得她勇气可嘉，历惜辋就在一旁不吱声。

　　也就没下文了，许方纯想，历惜辋不想，有什么办法呢？

　　送走了历妈妈，历惜辋问许方纯：“您真的没病吗？找一个身患绝症的男朋友，执意嫁一个身患绝症的老公，守一个必守无疑的寡。女侠，您病的不轻啊！”

　　许方纯看了一下他，又继续看她的电视了：“要您管，我乐意！”

　　历惜辋嘴角都笑裂了：“您要不要去看看眼科，别担心，门诊费，哥给了，千万别客气。”

　　“历惜辋，我们去旅游吧！去您想去的青岛！”许方纯看着电视，头也不转的跟历惜辋说。

　　历惜辋：“行，您安排一切，我跟您去！也算是死前不留遗憾了！”

　　“……”什么时候，历惜辋这么直视死亡问题了！

　　然后到了目的地许方纯才发现很多地方历惜辋都去不了，他一来就因为水土不服感冒发烧了。可真是……流年不利……

　　在那边睡了两晚酒店就打道回府了，白白浪费了车票钱。

　　回去的历惜辋又住了两天院才退烧，许方纯看着他难受哭得要死要活，可真是越来越像个小孩了。

　　历惜辋忍俊不禁：“大姐，要死的是我，生病治疗痛苦的也是我，您哭那么惨抢我戏了！”

　　许方纯白了他一眼，擦了把鼻涕甩去了他的病号服上。历惜辋也是服了┗┃・ ■・┃┛

　　他们好了以后就出去胡吃海喝了，很多事情，他们想通了也看透了。有时候许方纯想要制止的时候。历惜辋总是说：“我都快不行了，忌什么口，瞎折腾，让我痛快痛快快的珍惜最后的时光吧！”

　　每每历惜辋说完这句话，许方纯都抿着嘴巴不说话，悄悄的拍桌子。她不迷信，都是单纯的不想走霉运。

　　有时候气急了，许方纯也会呛他：“您不讲道理，我不跟您讲道理，行胜于言懂不懂，您个蠢货！”

　　然后就抢他的外卖吃，狼吞哭咽的吃下去，满嘴油光，气得历惜辋坐在沙发上吹胡子瞪眼。

　　日子过得很平淡，抛开历惜辋身上的病，许方纯觉得他们这样过一辈子的话，应该也会很有趣。“有个小的就更好了！”许方纯心里想。

　　那天许方纯生日，没有叫别人来，就和历惜辋两个人过，吹蜡烛的时候历惜辋一直冲许方纯傻笑。许方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吹完蜡烛跟他讲：“您笑一个，老娘鞋底都想抽您！”

　　许方纯的愿望就一个，跟历惜辋结婚。事实上，她也采取行动了。

　　生日过后的第二天，他们相识的1314天，许方纯骗他去民政局了。不算骗，威逼利诱……

　　历惜辋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想通了一样，竟然跟着她去了。一路上许方纯都担心他要闹什么幺蛾子，但他没有。一切都出奇地顺利，顺利的许方纯怀疑真实性。

　　新婚第二天晚上历惜辋做饭，许方纯看着历惜辋的小蘑菇炖鸡，又黑又糊，还有烧焦味。只觉得头顶疼。

　　历惜辋看着自己的杰作，又看许方纯拉长的脸，冲她笑：“您不吃就是不爱我！”

　　一听这话，许方纯立马放下筷子，脸上的表情不敢恭维。实在是好笑：“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过年的时候，许方纯和历惜辋都带着对方回了外婆家，一家欢喜一家愁，欢喜的自然是历惜辋的家里人。愁的是许方纯的家人。

　　历惜辋局促不安，许方纯对于家里的人的态度视若无睹。婚都结了，她又不是三岁，她爱他。

　　历惜辋的病挥霍着挥霍着，时间其实不太多了，许方纯早就知道了，一直没有告诉历惜辋。

　　与HIV感染者的一起生活确实是很麻烦，许方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竟然……没有跟历惜辋因为生活琐事吵过架。

　　第二年开春，历惜辋人没有以前精神了，身上长了好多的小肉瘤，癌症也随之而来。这种状况很不好。其中卡波西肉瘤长的最多，这是百分之三十五的艾滋病患者都会长的瘤子。

　　那时候的历惜辋给许方纯的感觉就是吊着一口气，不吐出来，不咽进去，许方纯知道他想活着，因为她。

　　许方纯把历惜辋的消息告诉了历惜辋妈妈和他的家人。

　　他妈妈过来以后整天以泪洗面，许方纯相反，她似乎没什么感情一样，只有一股坚强的韧劲。好像生病的不是她老公一样。

　　那几天啊，许方纯没有让历惜辋住院了，他不喜欢，他从前说过：“哥这辈子最是浪荡不羁了，唯独讨厌医院，他困住了哥的凡心。让哥死在医院，那根本就是贻笑大方。”

　　出院以后，他们没有回到他们的家，是去了历惜辋乡下的家。

　　历惜辋整天看着许方纯跟着她妈妈忙前忙后学种菜，从夏天学到秋天。种的菜没有一颗是活的。觉得好笑。您看努力有时候真的没有用。

　　历惜辋是在一个清晨走的，甚至坚强的吃完了早餐，说是回床上睡回笼觉。

　　许方纯没两分钟跟他上去，他就躺在床上，睡得很乖巧，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脸色惨白，睡姿自然，唯独没了生气。

　　送到医院，已经不行了，死因是卡波西肉瘤真菌感染。

　　死亡确认书是许方纯签的，没什么感情，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好像连眼泪都不会流了一样。

　　走得很平静，没受苦，对历惜辋和许方纯来说也算是不遗憾了。

　　日子还得继续，许方纯回去公司上班，发现生活好像缺了一块，努力工作好像已经没有意义了，某人已经不需要她偷偷帮他给医药费了。

　　干脆辞职回了老家种田，偶尔上网给原来的公司兼职写策划。实在是平静又孤独。

　　历惜辋走前写了好些信给许方纯，许方纯每天晚上都得看一遍才能入睡。得空也会翻看他们的照片的录像。以前嫌丑的照片，现在恨不得多出现几张。

　　第二年的夏天，她种的西瓜长出来了。很甜很甜。她带了回家，许妈妈在给许方纯张罗相亲对象。

　　只是历惜辋出现过，身边再来出现人，许方纯的心已经麻木了，根本不能给别人留位置。

　　她啊，独自一人去了历惜辋想去的地方，把他的骨灰洒在各处。她替他去过了，他也永远留在这些地方。

　　现在的人好像豁达了很多，对待HIV感染者并没有那么的恐惧了，会拥抱  向对方鼓励，会和他们给生活打气。

　　可惜的是，许方纯的历惜辋没有尝试过，他啊，半生都在流年不利，病了以后周遭的人也对他充满歧视。

　　许方纯在历惜辋走后的日子完全像个没有生气的大型娃娃，连最简单的哭和笑都没有了。

　　秋天那会儿，历惜辋的那盆君子兰不知道为什么长了一点点小嫩芽。而许方纯也长眠于君子兰的身旁。

　　她手里拿着一个字条，是历惜辋表白的时候教许方纯的毛笔字：“生当同寝，死当同衾。”

　　许方纯最后的通话也是历惜辋，电话永远不会有人接通了，所以许方纯给历惜辋的留言是：“先生，我的宝贝，下辈子，我还要嫁于您，所遇良人，人生何不幸运！”

　　故事寄语：

　　我写这篇故事为的是想告诉大家，其实艾滋病患者感染也并非他们的本意，他们也是别人捧在心尖尖的人，也会有人为他们红了眼眶，憔悴了容颜。所以我们没必要对他们歧视。更不要害怕接触他们！

　　他们感染这一类疾病本身就是不幸了，千万不要再给予他们伤害了。

　　一个拥抱能给人无穷的力量，一个眼神也能让人心灰意冷。大家的生活都很累，不要去当这个“小坏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