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当理想只剩下肉麻
某日，我参加市里第26个教师节暨表彰大会。会议的第二项是少先队员的献词，亦是全场会议的亮点与高潮。
当那些面带笑容，穿戴整体干净，系着鲜红的红领巾，目光炯炯，腰板挺拔，声音洪亮，整齐划一的孩子们献词时，引起阵阵掌声，整个过程不下十次。尤其是他们宣誓时凝重认真的神情，他们在谈到梦想与未来时所散出的激情与希望，他们对师长的感恩与敬爱，让人为之动容。
他们制造了一个很好很强大的气场，感动了主席台上的领导，感动了在场的绝大多数人。炎夏未消，我也被他们感染得身上起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地。
这是久违的情怀，这是遗忘的感动。
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使很多同学带上了眼睛，双目如死鱼之眼暗淡无光；挺拔的腰板弯了下去，长期低头，得了颈椎病。
“为中华崛起而读书”！多响亮的口号，多震动山河的气势。但是这些字体，都随着校园墙壁的斑驳而逐渐被人们淡忘。考大学，变成了追逐名利的有力工具，变成了“改变命运”的实惠追求。不管是你，还是你的亲朋好友，无论将来是能从你这里得到实质性的实惠还是精神上的满足，都会极力的支持你，而不管你学的东西是不是为了中华的崛起还是你以及你们这个小团体的崛起。
不管是为了理想，为了爱情，为了什么的什么。那些誓言听起来好像是如此的幼稚可笑，那么让人难以启齿。如今，在这些少先队员口中说出，大声的说出时，竟感动了大人们，感动了事业的成功人士与领导们。
是不是我们说得太多了，多到了麻木，多到了理想变成了挂在嘴边的口号？
前不久从长沙回来，途经临颍县时我们一起去了南街村。车停到南街村广场，刚下车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广场的面貌，广播里就传出了我觉得只有在红卫兵时代才会有的东西：“……可以更快的增加资金的积累，因而可以更多更好的发展重工业，重工业也可以积累。但是在我们现有的条件下，轻工业、农业积累得更快些……”
广场两侧是列宁、斯大林、马克思、恩格斯等人的画像，正中间是被柏树包围着的毛主席的雕像，雕像前有鲜花，鲜花两侧站着穿着军装的卫兵。后来听导游介绍说，站岗的卫兵是一小时一轮岗，二十四小时站岗，风雨无阻。
一下子，感觉自己回到了几十年前。当然，类似的情形我也只是在历史课本和电视中见过。
随着导游的介绍，我们才知道，这个“玩泥蛋儿出家，玩面蛋儿发家”，只有三千多村民的小村子，竟然在1991年率先摘取河南省“亿元村”桂冠，1993产值就突破16亿元。老爸十五年前就来过，我问他这次来有什么不同。他说之前没有那么多大规模的企业，真是日新月异。
南街村大到房子，小到煤气都是公家出钱的。我们去时，他们正在建高楼，进一步改善村民生活。真正做到了“少有所养，学有所用，老有所依”，且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听他们的“班长”王宏斌做报告时，他就说我们之前一直在提“共产主义”，后来就不怎么提了。我觉得我们不是提多了，而是提得少了！
是的。我们提得太少了，少到逐渐将它们遗忘，少到把它们当做笑话听，少到它们成为我们冷嘲热讽的对象。而不是把这些理想与信念变成生活中的一部分，变成自己的潜意识，内在的动力与精神支柱。
当那些口号和誓言听起来让我起鸡皮疙瘩时，才发现它们距离自己已经很远很远了。走了很多路，多到忘了自己当初出行的目的与心情。我以为是自己想多了，说多了，然而恰恰相反，是自己的不坚定与众人的冷嘲热讽，让自己不自信让理想本身都变得卑微变得怯弱变得自生自灭。
当奄奄一息藏在心底的理想，听到那些熟悉的誓言和口号而瑟瑟颤抖时，这本身就是对腐朽的肉体与麻木的灵魂最好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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