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探红楼30:街边惊魂
其实所谓的大办,也不过是请戏班子唱了一天戏,然后姐妹几个吃了些酒,笑闹了一场便散。席间,王夫人自然又盛赞薛宝钗端庄知礼,稳重和平,薛姨妈笑着谦虚了两句。也不知是说给贾母听,还只是姐妹间的客气。
宝钗过得几日便还了席,另请了一套戏班,摆在梨香院。
探春期期艾艾地不想过去,她对于这些咿咿呀呀的戏文,还真没什么兴趣。如果换个周杰伦蔡依林这类天王天后的演唱会,或者还能让她兴奋一把。
“翠墨,你把侍书的旧衣寻上一件,拿着包袱装着,在角门外等我。”眼珠一转,便又改了主意。
翠墨答应着去了,侍书却瞪大了眼珠:“姑娘,这会儿你还要溜出去?”
探春只是一笑,也就是东西两府演戏的时候,能逮着机会往外跑。书商那里,得去看看进度,敦促上市销售。贾宝玉既赌咒发誓地不肯带她出去,那就自力救济呗!梨香院自有角门通向外面的街道,这种上好的机会,她才不会浪费呢!
计算着时辰差不多,见众人看着戏台子上的武打戏,便对着侍书使了个眼色,悄悄地转至角门。翠墨虽然年幼,做事却极稳妥,果然正掩在阴影里。
探春轻车熟路地换上了侍书的衣服,虽有些大,倒也不妨。翠墨傻傻地跟着她出了角门,走到车水马龙的大街,才恍然醒悟:“姑娘,这、这……”
“放心吧,今儿算是在亲戚家里,没人会发现的。”探春得意地笑道,“咱们只要散戏前赶回去就成了,侍书会替我圆谎。再说,谁都知道我顶不爱听戏了,找个地儿歪一歪儿也是正常,没人会狠找。”
翠墨虽觉不妥,但毕竟人家是主子,便不言语。
探春先去找了冷子印,因是北静郡王水溶的关系,探春受到了热情的接待,和自己初来时的冷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来,人脉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绕不过去的话题。书已经印刷完成,但要装订成册,才能摆出来售卖。
“姑娘真是好才情,这书我日前一气儿地看完了,原以为不过演义之流,谁知竟写得让人手不释卷。我干脆让人多印了一百套,还怕到时候卖得不凑手呢!若是得了闲,姑娘不妨照这个样子再写一部。就依着这样儿的风格,一准大卖!”
探春只是笑笑,并不立刻答应下来。她要等第一部的人气打下了,才会出售第二部。有了名气,价钱才能卖得高些。
冷子印很识趣,从匣子里取了一百两的银票,双手恭敬地递给她:“这是定金,姑娘写完一部分,尽管拿来,我们可以分册印刷。若是时日久了,旁人也照这个写出来,就卖得不大理想。”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探春维持着矜持的容色,其实心里早就喜翻了天。这可是自己在这时代掘到的第一桶金啊,从此以后也能靠“稿费”养活自己了。谁说宅女没有出路的?她就硬生生地替自己找了一条出路。
往后兜里揣了钱,不想远嫁就跑路!
至于别人照着写影响销售这种顾虑,她是一点都没有的。想想前世那么多的武侠作家,有谁能超得过金庸、梁羽生和古龙的?
被冷子印殷勤地送出门,探春走出一段路后才回头看着书铺的门楣,尤觉得有点不敢置信。一百两银子若真要说起来,也不算甚多,可是对于月例二两银子的探春来说,却几乎是一笔天外横财了。
她细心地确认了一遍,银子还在自己的兜里,才豪气地一甩头:“翠墨,走,咱们找间馆子好好撮上一顿儿。”
“别……这会儿还撑着呢,不饿。”翠墨倒很会替她当家,知道自个儿主子向来一穷二白,家里的那部新书,怕还要等着这笔银子付印刷费呢!
探春摸了摸肚子,确实还不饿,暗笑自己才得了一百两银子,就跟暴发户似的,想着要显摆。尽管显摆的对像,只是自己的丫鬟。
谁让自己穿越以来,手里的银子向来月初进来,月末就没了。若不是仗着元春的那点赏赐,头一部书就开不了张。
“那咱们去看耍把戏的,天桥那边可热闹了。”探春见天色尚早,也不想回去,于是诱惑归心似箭的翠墨。
翠墨虽是谨慎,到底年纪小,看着街头的杂耍,喜得手舞足蹈,早把劝诫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这个好看,那小姑娘比我还小呢,怎么竟能在钢绳上来回地走也不往下掉?”
“打小儿就练着的呢!”探春看得意兴阑珊,前世的杂技节目,难度比这个大多了。不过瞧着人家小姑娘瘦瘦弱弱的身子,还是扔下了几个铜子儿,看看了天色,纵然对这次的“望风”有点意犹未尽,仍是认命地带着翠墨往回走去。
“小心!”探春听得路人的警告,虽不明就理,仍向一旁闪去,谁知竟仍是晚了一步,一辆马车收不住势,直往她身上撞来。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朝自己奔来的骏马,居然还有闲心想,这马通体白色,一定是良种……
眼看着马朝着她撞过来,而她脑袋里暂时一片空白。别说没这份身手,就算自己真能飞檐走壁的轻功,也一时反应不及。说时迟,那时快,马车里飞也似地滚下一个人来,一把抱住她,就往旁闪去。
探春惊魂甫定,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骏马,被车夫死命地勒着缰绳,终于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好半天,喉咙里才“咯”的一声,醒过神来。转首看去,她的“救命恩人”一身华服,面如冠玉,眼如黑珠,不是北静郡王水溶还有谁!他也怔怔地看着探春。一双漂亮的眼睛,显得越发的大,竟像是一幅水墨山水,映到了他的眸中。
“姑娘!”翠墨魂不附身地扑过来,手和嘴唇还抖得厉害,带着哭音问,“姑娘,受伤没有?”
探春只觉得小心肝不争气地跳啊跳啊,很有跳出胸腔的嫌疑。听得翠墨的问话,怔怔地摇头。这时候才知道后怕,背上额上,密密麻麻地爬上了细汗。
只差了一线,自己可得再死一次,可不是回回都好命地能遇上穿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