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是流淌的液体
家里有一本唐宋词鉴赏辞典,从前时候,喜欢在里面夹上自己淘弄来的百元纸币,尾数连号的那种,星星点点存了二十几张的时候,家中急用,临出门的时候,心急火燎地搜罗了包里所有的现金,尚不足两千元,匆忙之间,只好取了这些私藏。犹豫片刻后,只留了一张尾号四个五的当做书签。
今个儿上午,阳光明媚,心情也超爽,收拾完家什,又去收拾书柜,恰巧碰到这词典,打开一看,这“书签”还在,拿在手里一抖擞,还是刷刷的响脆。贴在脸上一拂,清淡的油墨味儿。倍儿香。
书是高雅的东西,钱也是偶尔高雅的东西。我都喜欢。对前者是精神层面的,对后者是用来追求物质层次的。人活着似乎只有精神物质两不耽误,才能在这世间活得滋润游曳。这些日子,我在公号里不断接着广告,且说自己喜欢咬文嚼字,也喜欢听银子的哗啦脆响。估计很是讨朋友的厌烦。我知道自己始终是个低智商的人,在人间匆匆走过的几十年,手中攥着的银两尚不能满足一家人的温饱,这是作为一个人的失败。
周末了,朋友们各有各的消遣,昨天身边的几个同事约了去百十里外的皮草批发地,我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其中一位拽了我一把,问,你去不去?我说,我呀?我还有事儿,去不上了,你们去,你们去。她们继续她们的专属话题,我在另一边的房间里坐下来,手中的那本文艺书籍,突然格外地乍眼,一个半生不熟的文艺人,在人群里有时也是很乍眼的吧?很各色的那种,看着很高雅,其实不过是伪清高。
我在屋子里就这么走了一圈又一圈,不是思量,也不用思量,我且知道这光阴也一圈又一圈地在我身边打转转,然后一步不回头地往各处去,我且知道这一日过去又是新的一日,还是要在清晨天未亮时出发,傍晚家家掌灯时分回到自己的蜗居。一遍又一遍听身边人的叹息声,听他悉悉索索走动的声音,听药盒子打开又合上的声音。日子如此嘈杂的,让人不得不低头,即使有泪在喉里鲠着,也得嘚嘚地狠狠咽下去。
翻词典,看到欧阳修在《玉楼春》里写到“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这句子写的好,诗词解释里还说“太上忘情,其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怕是对某种事物及人的喜爱也是如此,各有各的认知和理解。此情此景不可言传,只能意会。
喜欢一个人喜欢的很久以后,便有了痴念,见到他如见一朵绚丽的花开,他那么美好,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气息是一波一波的,海浪一样。从前有个朋友喜欢上一个男子,就是这样的喜欢方式,暗自里一个人伤,一个人颓,见到他,还是一副老样子,似乎是毫不在意,在他身边轻轻飘过,云朵一样。后来呢,也不过是一段轻薄的感情片段。朋友还是朋友,情感这东西不会因为有一方执着就改变性质。不爱就是不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情痴也没用。
我自在欢喜地度着属于自己的小周末。看书,睡觉,听小说。偶尔也浏览网页,关心一下疫情。外面的世界依然雪着,不是新雪,沉雪依然,散发寒意。在浓密的阳光下,那些白,刺人的眼目,有些疼痛。我不知道自己是安静的还是喧腾的,不知道自己是固体的还是液体的。我只是随着这时光一起慢慢流淌着。一年又一年,一日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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