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道士惩恶商

从前有个叫赵大的是个商人，在城里开了间水果铺子，他生得肥头大耳，见人就笑，一脸和气。

赵大自称“赵厚道”，遇到顾客还价，从不计较，可是秤上却有名堂，顾客买一斤，他暗地里总要克扣四两。

这一年正逢梨子大熟，赵大想：若向同行批发，盈利有限；如向农民采购，他们急于换钱，就可以任意杀价，盈利就大。主意已定，当晚就在秤锤底下粘了两小块马蹄铁。

第二天，赵大起了个早，贴了一张“家有要事，暂停营业”的红纸条，落了锁，背起一杆“黑秤”，匆匆启程。

赵大出城不远，只见不少农民已经纷纷挑着梨子奔来，急得赵大抓头跺脚，连说：“晚了，晚了！”

赵大忽然心生一计，赶忙堆下笑脸，和农民们攀谈起来。

赵大见农民们已经中计，就说自己的价钱如何公平，买卖划一，童叟无欺……说得天花乱坠，不由农民不信。

结果，赵大开价，每斤三百二十文，农民一听价钱好像比往年大，都愿意卖。只是一过秤，份量上似乎缺了一截。但是看他称得又这样平，就都没有话说了。

不到半个时辰，这一伙农民的梨子全被赵大收购干净，心里自是欢喜。眼看农民走远，就雇了两辆大车，奔进城来。

赵大回到店中，把两车梨子搬到栈房里，算盘一敲，一共是六百四十斤大梨，“黑秤”帮忙，只付了五百十斤的钱。这样一进一出，就已经赚了四千一百文。

第二天正式开市，赵大把梨子摆得整整齐齐，门上还贴了不少红纸，什么“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写了一大套。满想广招顾客，从中大捞一把，但是生意却仍旧非常清淡。

从早晨到中午，赵大守了半天，顾客来的倒不少，只是嫌价钱太大。有的知道他的底细，望一望便走，总共卖出去还不到一斤梨子。据说还是为了病人想吃，买去下药的。这天赵大饭也不想吃，只在对面沽了二两酒，买了块香干闷闷地喝着解愁。忽然来了一个老道士，说是行路口渴，向赵大讨只梨吃。

赵大正没好气，给道士抢白了几句，弄得他火上加油，就一变过去的厚道面目，大声叫骂起来。早惊动了左邻右舍、过往行人，都围拢来看热闹。

这位道士也不肯示弱，他说：“梨是你的，”给不给由你，为何出口伤人！”赵大喝了二两酒，把自己平日的假面具也忘了，跳出店柜，举拳就打。旁人个个不平，把赵大拦住了。

大家正在吵吵嚷嚷，激怒了隔壁木匠铺的学徒小鲁，抛开众人，直赶到赵大跟前。

小鲁毫不犹豫，从腰里取出一串大钱，摔在赵大面前。赵大就在筐里捡了一个半生不熟的小梨。

赵大把梨递给小鲁，小鲁用手一掂，不过二两。正要与他交涉，却给老道拦住了。老道接过梨子，谢了小鲁，三口两口就把这个梨子啃了个干净，只剩下了一个梨核。

老道说：“我出家人不知吝惜，请施主们稍等片刻，便知分晓。”说罢就取下肩上铁铲，在地上铲了一个洞。

那洞挖了约一尺深，老道就把吃剩的梨核丢进去，盖上土。四周围观的人不知他究竟搞什么，越聚越多，把路都阻塞了，就连狡猾的赵大也看得出了神。

赵大想，今天真晦气，碰到这个倒霉道士，这样下去，岂不把下半天的生意都吵光了。就匆匆走进店里，顺手提了一壶沸腾的开水出来。

赵大为了要看个究竟，又怕人多手杂，偷了他的梨子，索性把店门关了。觉得还有点不放心，就随手上了锁。

赵大把一壶开水交给道士，道士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就认真地把整壶开水浇在种梨的地方。

浇完一壶水，新翻的泥土上冒着腾腾热气。周围的人有的笑，有的替道士捏把汗，大家说，这个呆道士完了，梨核都泡熟了，还能长出什么东西来。

大家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小鲁突然惊叫起来。

大家立刻向小鲁手指的地方一看，见梨核不但发了芽，还长出了两片叶子。一眨眼，这棵碧油油的小梨树长得足有尺把高。

大家瞪着眼睛，看着这棵梨树一股劲地往上长。一刹那，只见绿叶成荫，再一看白花满树。清风吹过，送来阵阵香气。

转眼间，落花满地，树上结满了又肥又大的梨子。周围的人个个看得手舞足蹈，欢呼起来。只有赵大心里酸溜溜的觉得怪难受。

老道士笑着向人们施了个礼说：“大家相信我的话了吧！我出家人素来不说谎，现在该我请客了。”

道士轻轻地爬上树枝，把又肥又大的梨子一个个摘下来，分给众人。大家赞不绝口，个个说甜。

说也奇怪，这梨摘了又长，长了再摘，好像没个完。赵大想浑水摸鱼，不花钱也捞它几个吃吃，可不知怎的，眼看道士丢下来的梨子到了身边，却又突然转到别人手上去了。

眼看梨子越长越多，差一点把树枝都要挂断了。老道站在树枝上大喊：“施主们，快拿篮子来！”

一霎时人们拿着篮子、筐子都来了，老道跳下树来指着小鲁对众人说：“施主们且慢，饮水思源，我们不能忘了这位小施主的种子，让我先给他留起一篮，”算是不忘其本……”大家一致同意。

老道说完话，顺手在树上一推，那梨子就像雨点般地落了下来。赵大看了眼红，正想去拾，一个大梨子“嗵”的一声正好打在他的头上。

接连又是几个大梨子落在赵大头上，打的他鼻青脸肿，又不敢哼出声来，只得暗暗叫苦。

一会儿，大家把大的梨子捡拾一空。老道就把自己捡的一衣兜大梨子送给了小鲁。

老道士转过身来，一连几铲，就把这棵梨树铲断了。

老道士扛起梨树，道声“再会”就走。走不几步，又折回来。

赵大一听，喜得心花怒放，谢不绝口，连忙伏在地上，向道士叩了几个响头。

老道也不理会，跟着散去的人们，扛起梨树就走。赵大呢，忙着捡那地上小梨子，满满地装了一衣兜。

赵大兜着梨子，喜气洋洋地回到店铺，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锁进了门。进去一看，四面空洞洞的，所有梨子不知去向。赵大不觉惊叫一声，急得两眼发黑，腿一软，倒在地上。

赵大昏昏沉沉中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栈房，急忙支撑起来，奔了过去。谁知那里也是空洞洞的，满屋梨子一只也没剩。这时他才想到刚才道士散发的梨子，都是自己的。

他急急忙忙追了出来，想与道士拼个死活，直奔到城门外，一片茫茫田野，哪里还有道士的踪迹。

太阳下山了，在暮色苍茫中，赵大一个人呜呜第哭泣着。没有人理会他，也没有人同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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