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飞 || 牛山老故事 ||“一人一城一故事”优秀征文选登(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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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山老故事》
作者｜张晓飞（北京）
我们那里管妈妈的爸爸叫“为爷”（外公的意思），妈妈的妈妈叫婆。从我记事起，为爷总是戴着八角帽，穿着中山装，见了人脸上总是露出和善的笑容，为爷家里堂屋摆着列祖列宗像，前屋敬着毛主席像。
为爷特别勤快，我跟为爷到河边打牛草，他左手把着满是刺的藤草，右手运镰如飞，一会儿就打满了一车牛草。这种满是刺的藤草我带着手套割都受不了，到了北京发现北京也有，貌似这种野草生命力极其旺盛，家里的牛儿特别喜欢吃这种草，见了就迈着头要卷起来吃。
为爷家里始终养着两头牛，每次为爷买回来的牛大家都看不中，又瘦又小又夹琐，但是为爷总是能把这样的驽牛养成膘肥体壮的强牛。
有一年为爷买了一头牛角是歪的看着不太对劲的牛，大家看了都不舒服，但是这只牛后来竟然又听话又肯干活，全靠为爷每天四顿喂着吃做豆腐剩下的豆渣豆泡等好东西。为爷还能把豆渣做成豆饼，精细加工了给牛吃。每次打来的牛草，为爷总是和二舅、三舅把牛草轧碎了喂牛。每天晚上牛儿还能喝上特制的杂粮粥，各种杂粮熬几小时熟了以后，再放凉了给牛喝，吃了晚上的杂粮粥，牛儿上膘特别快。
为爷本姓韩，家里三个儿子排行第二，因为家庭变故七岁时被卖到了现在的白元乡白元村，改姓牛。为爷的养父牛老爹去世后，龙门山龙门石窟东山石窟郜庄村的大婆三为爷等人劝说为爷改回韩姓，还给为爷分了一块宅基地，宅基地是市里的。这让为爷彷徨不堪，有一次为爷问我改不改，我说您不是说老牛爹对您不赖，见人就说自己是打锅牛吗。
为爷夏收带着我收冬小麦，秋收带着我收玉米、大豆、红薯、棉花，在劳动中我的体格逐渐健壮起来。
有一次我和三姨家表弟去伏牛山上看他爷爷，他爷爷突然说这伏牛山上的树都是为爷当村长时种的，如今大的都有一人粗啦。还有伏牛山上的西干渠也是为爷当村长时搭起来的，我仰头看着两个山头之间的石头砌起来的引水渠，有种天塌下来的畏惧感，我没有见过林县红旗渠，但是西干渠在当时那种条件下怎么建起来的太让人不可思议啦。
小学时，数学老师教写8字顺时针起笔，可是我怎么都改不过来逆时针起笔。削苹果的时候人家习惯由外往内削皮，可是我怎么都改不过来由内往外削皮。这一度让我特别尴尬，有的同学好心提醒我，可我就是没发按着这种方向来。
人家说为爷一家都是卷发，我起初没有留意，后来发现确实如此，为爷、婆、妈妈、四个舅舅、三个姨都是卷发。我们一家户口本上都是汉族，可是这卷发让我很尴尬，人家说为爷不留头发就是因为卷发。我看了很多乡土地理、《县志》里说白元乡白元村是蒙元时的县政府所在地，而北边临近的白沙乡是安置回民色目人的。
我们汉民对于北方的少民防御意识很强的，长城成了几千年来我们的文化烙印，过了二十岁我才有了机会到了次塞外，对于塞外苦寒地有了一点切身体会，完全不是小学课本里的风吹草动现牛羊，北风那个吹天气那个寒冷，风寒真是大啊。
还好现在我们的民族团结全民和睦，进步人士还认为人口流动有助于改善我们的民族素质，避免近亲结婚。后来我见了据说源自匈奴姓氏的呼姓同学，兰姓同学，我才明白原来我们那里特别多的位姓也是源自匈奴姓氏。
说的有点远啦，探寻自己从哪里来好像是我们的天性本姓，寻根溯源却看到的是没想到的记录，作为一个北方汉人没想到这么纠结。也许是我们的老人也鼓励我们接受新思想新文化，所以这种过去的村史家史从没听他们提过，也许过去确实太苦啦他们也不愿提起。
为爷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还当了乡里的村长，四儿四女八个孩子都长大成人成家立业遍布各处，不得不说这是太大的进步，我们这一代人真是太幸福啦，我们自己没想到，老人们应该也没有想到。
愿大家都幸福！
张晓飞，男，80后，河南洛阳人，现居北京，痴迷读书，酷爱写作。
“大秦岭牛伯伯核桃酱”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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