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环 || 记忆里大美贵州省麻江县的山、水、人 ||“最好的风景在路上”优秀征文选登（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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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大美贵州省麻江县的山、水、人
文 | 图 张玉环（辽宁锦州）
一九七一年我初中毕业，参加工作来到贵州麻江县两路口。刚一到这里，就被这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美的惊呆了。四面的群山，放眼望去，绵延不绝，峰峦叠翠，古木参天，清涧流波，一片一片的杜娟花混杂着诸多不知名的野花竟相怒放，姹紫嫣红。白云不时轻轻从这里飘过，整个山看上去就是一幅极美的山水风景画。
距这里不远处，还有两个大瀑布，一个叫水落滩瀑布，一个叫水落潭瀑布。麻江县志术：“水落潭瀑布总高七十米，枯水季节，顶瀑宽三米，状如‘人’字玉带；旺水季节，顶瀑宽十五米，底瀑宽三十米。瀑声隆隆，水花飞溅，迷雾飘渺。”如遇红日高照，它像玉液金波，晶莹明澈。彩虹环圈，扑朔迷离；天色暗淡，它像玉霰琼雪，纷纷飞洒。
几缕炊烟在山坳上空袅袅升起，依山而建的民房全是木板结构，这里居住的人多数是苗族，侗族。女人非常能干，下地、担东西等重体力活都是女人干，男人在家做饭，看小孩。他们把小孩用背带背在背上，背带是用一个四方形布，四角缝上长长的宽布带，方布和布带上绣满了各式各样好看的花草，飞禽走兽、日月星辰。绣工那叫个绝，绣的羽羽如生。
我和英英被调到修建湘黔线上最高的箭杆河大桥的连队，因连队没女的，领导把我俩按排在当地女民兵住的工棚。工棚比我们工人住的荆笆房条件还要差，低矮的大通铺人挨人，好不容易给我俩挤出刚刚能放下两个单人褥子的地方。我当时很害怕，看到穿黑蓝衣服领口和袖口绣着花的苗族侗族姑娘，恐怕她们野蛮。——没想到，她们特别有礼貌，管我们叫“工人老大姐”，管男工人叫“工人老大哥”。
我们是在工地广播，三班倒，她们是在工地干体力活。下班回来，我们可倒头就睡。她们回来，满身泥沙、水泥等污物。洗、换衣服小心翼翼，悄无声息，我们很感动。白天，她们休息够了，就纳鞋垫。说是纳，其实是绣，绣的可好看了，又结实。一天英英上白班，我上前半夜班，白天睡够了，就出去玩，转一圈觉得没意思，就往回走，快走到工棚时，我忽然听到从工棚里传出悠扬悦耳的山歌声和嬉笑打闹声。啊！她们原来是这么天真快乐。因怕影响我们休息，才闭嘴！想到这，我悄悄走开了。
五月端午节快到了，我见当地老乡家家泡了好多糯米，这时我很想家，想到每年在家妈妈包粽子的情景。想今年可吃不到清香的大粽子了！
端午节那天，民兵放假了。第二天她们回来了，还特意带来了肉粽子送给我们。我吃到她们给的肉粽，“啊！”太好吃了。粽叶裹着的糯米里夹着红红的熏肉，即糯又香，还有点咸味，咬上一口吃进肚，唇齿留香，那味道是我至今为止吃到最好吃的肉粽！终生不忘！
建成，成昆、湘黔两条大战略铁路是铁路建设史上的奇迹。当中国人开始修建成昆、湘黔铁路时。外国人说：“中国人疯了，胆敢在崇山峻岭上的武陵山脉与青藏高原边沿上修建铁路。”湘黔铁路是典形的喀斯特地貌，沿线地势险要，地质复杂,施工艰难可想而知!但是你们可知道，湘黔线上有个“三八隧道”是当地女民工修建的！
当时，国家还较穷，物资相当匮乏，修建铁路全靠人力，肩扛人抬，一锹一镐。打隧道也是。隧道是艺术，是修建者血的诉说。打隧道用风钻打炮眼是个非常艰难危险的活，男的都得体力好的，随时都有塌方掉大石头的危险，安危如卵。女民工昼夜奋战在隧道里，风枪飞转，石粉飞扬，隧道里排风设施也不是很给力，烟尘相当大。很难想象，当年女民工得付出多大的艰辛才打通这个隧道！
贵州麻江县的山，不光风景美，而且全山都是宝，那山上有参天的大古树，稀有树种，如楠木、杉树，樟树等。还有满山遍野的珍贵中草药，金银花随处可见，一藤爬有三间民房那么大。一虅开双花，即有金也有银，黄白相间真是好看。那山上的中草药品种多的数不胜数，有杜仲、大血虅、鸡血虅、丹参、桔梗、沙参……
后来我被分到卫生所学医，当时医务人员贯彻执行毛主席卫生路线，“利用一根针，一把草”因地制宜地防治疾病。我也跟随大夫上山去采药，那里山上药的数量多的我都不敢相信。一次，我们到山上去采药，刚走到一座山坡边。看见一颗像喇叭花虅蔓、又似红薯虅蔓的虅蔓爬满小灌木丛上，经我们仔细辩认，确定是野生山药虅蔓，我们当时很兴奋，仔细顺虅找到根部，小心翼翼的刨，唯恐刨断，刨几下，就用手扒扒土。经过一翻努力，一根小孩胳膊粗细长短的山药完好无损挖出来了。我们好高兴，轻轻放进背篓。一直腰，看见满山坡的灌木丛上、草丛中爬的都是山药的虅蔓。我们立即刨出一个，紧接刨第二个，一会。背篓就装满满的。回到卫生所，所长夸我们真能干。并且给我们煮了一锅山药大米饭，别提我们吃的有多香甜，滑滑糯糯，一股清香。
在我们卫生所下边，住着个民工连，有个医务室，医务室里只有一个二十左右的苗族小伙，是那里的赤脚医生。每天见他早晚上山采可多中草药，晾晒的房前屋后满满的。时常见他煮一大锅草药汤，分给民工喝。我很少见民工得病。
有一次，一个来连队探亲的家属得了乳腺炎，到卫生室就医。大夫见病情严重，给她用了当时很稀缺的青梅素，打了三天肌肉针，没见好转，反而肿的更历害了，两个乳房肿的亮晶晶。第四天，我见她去了民工的医务室，我纳闷？大夫治不好，他一个苗族小青年能治好？于是我悄悄尾随跟进屋，见那女人跟那小青年讲了病情，小青年又诊断了她的病情，告诉那女人在屋等一下。说完他就朝屋外走去，我急忙跟上，见他四处一张望，弯腰薅了一把绿的东西，我赶忙上前看，咦，是这里随处可见的蒲公英。见他回到诊室，把它捣碎，摊在药布上，给那女人敷上。告诉他明天再来，一片药都没给他拿！
第二天我刚好碰上那女人早早朝医务室走去。我急忙搭讪跟上，到了医务室，她主动告诉那个小青年他好多了。当药布拿下，我顿时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消肿多了！那个小大夫又到外面薅药去了。
从那天起，我从心里敬佩这个苗族小大夫！也感佩苗药的功力，苗医技艺的精湛。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解放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男女结婚之前都没见过面，结婚后，很少有情投意和、郎才女貌的。造成了多少怨男恨女，成就了林黛玉、贾宝玉、祝英台，梁山伯故事的千古传唱。解放后，可以自由恋爱，但是由于接触面的局限，好多还得靠熟人或媒人介绍相识，虽说当今网络接触面宽了，但是，骗子又层出不穷，要找个和心的也确实难，所以现在大男大女多了起来！苗族就不存在这些弊病。
我刚参加工作到贵州麻江县两路口不久，听人说去听唱山歌，我怀着好奇的心情也结伴去了。到那里一看，那场面和咱们的集日，卖什么的都有，小吃、水果、日用品……所不同的是卖东西的两侧山旁，一堆一堆的苗族青年男女各一边，一堆大约七八个人，来回走动，并传来阵阵悦耳的嘹亮歌声。我一句也听不懂，我又使劲侧耳细听，还是听不懂。顷刻，此起彼伏的天籁歌声响彻云霄，笼罩正个山坳。又见两边一堆堆男女散开，有的在山腰、有的在树下、有的在山窝，对面两堆男女互相对唱。我好奇问路人，他们唱啥？路人告诉我：“不能翻译，他们知道要骂的！”太阳快落山时，见一堆女人在前边走，一堆男人在后边跟，走走停停，唱唱，难舍难分。
后来我听人说；苗家男女或失独男女需要找配偶的，到规定唱山歌的日期，由亲人陪同到唱山歌地点来挑选自己的如意配偶。如我们上集买东西一样，选中了，以唱山歌来表达情意，介绍各人的情况。因我在那里时间长了，听懂了一个男人唱：“我家有一头牛，还有一个老母亲。”为写这篇文章，我特意问了和我一快在那里工作的战友，她说她也听懂一句“家里有一头牛，还有一头小牛。”我们议论：可能那时他们家最大的财产是牛，就向现在找对象必须提到楼房、汽车吧。去找对象的那个人是有特别标志。内行人一看便知。那里也有维持秩序的，有配偶的是不能参加的！
他们唱山歌第一次对上，回家时男送女一小段，一次比一次送的远，最后男的把女的送到家时就成了。当年有一堆苗族姑娘去唱山歌路过我们宿舍，到屋向我借过镜子、木梳，梳洗打扮一番。从这里看出她们离唱山歌的地方很远，为了去唱山歌找到如意郎君，起的很早，不辞辛苦。
我到现在也很赞成他们这种找对象的方式，觉的是个好方法。我们是否可以学习借鉴。也定些制度，选些地址、日子，供找对象的到那里自由挑选，是多么美的一件事。不一定要唱山歌的！
絮絮叨叨说这多，我只是想告诉大家，贵州麻江县那里山美、水美，人更美。
我们在这里修建好了湘黔铁路，离开后，把这里的山，水、人和那条神奇的铁路刻在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怀念，今年四月份，我们相约，从祖国四面八方汇聚到这里，看见如今山水换了新颜，民居也比以前更美观了，火车在我们修建的铁路上风驰电掣般的掠过，真是高原飞彩虹，苗岭变通途！是对我们当年流血流汗最好的见证。记载着建设者的丰功伟绩！看到这些，我们心里特别欣慰！
张玉环，50后，辽宁阜新人氏，铁路工作者，退休后在锦州定居，喜写作，喜户外活动。2016年开始在《嘉年华时光》发表文字。有《“双铁”的我们这样养育儿女》、《妈妈的“四寸金莲”》、《我学上网的那些事》、《我们是新中国第一代铁路人的子女 》《兔子的爱》等。
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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