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卖的蓝莓那么贵,其实是因为……不好吃?

我不太确定第一次吃到蓝莓是什么时候,但我记得2005年的上海就已经有蓝莓乳酪蛋糕卖,不过当时江浙沪一带,无论是超市还是水果摊上都不曾见过新鲜的蓝莓出售。

蓝莓点缀的甜点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图片:Pixabay

初识蓝莓

自2008年在美国读书起,蓝莓才进入我的日常水果清单中。超市里一小盒一小盒Driscoll(一个北美做各种莓的水果品牌)的蓝莓,总是和这个牌子的草莓,黑莓,蔓越莓放在一起卖,不过我一直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好吃的——美国超市里卖的很多水果首要用途都是制作甜品,所以颜色和外观总是很完美,但是味道常常甜度欠缺而酸度饱满。当时有个同学家中在种植蓝莓,其他同学常对她投以艳羡之情,而一开始我并不能够体会种蓝莓为何会特别招人羡慕。

北美高丛蓝莓Vaccinium corymbosum。图片:John Baur / GBIF

直到大二那年的暑假,我借住在一个学姐家。在盛夏的8月份,她拉着我一起去摘蓝莓。由于北美的人工成本高,这种自摘果园的水果价格都比超市里便宜至少50%,而且只按你带走的分量算钱,采摘时可以放开肚皮吃。我们被一丛丛和身高接近的蓝莓环绕,伸手就可以摘到成熟的蓝莓,放入嘴中轻轻一抿,带着浓郁香气的清甜果肉和果汁就会流出来,覆盖住味蕾,果皮也鲜嫩无渣,毫无涩味。我们只能不停的摘下蓝莓往嘴里送,直到打嗝出来都带着蓝莓味道,才会悻悻的停下嘴,认真地摘起来。

新鲜的蓝莓果枝。图片:Pixabay

不过由于自己采摘技术水平欠佳,常常弄破果皮,炎热的8月也没有条件对摘下的蓝莓迅速进行冷处理,导致这种自摘的蓝莓完全放不住。基本上第二天就失去原本饱满的色泽和口感,吃起来绵软而带着一丝丝酒味,倒像是新酿的“蓝莓酒”——这样的风味反而让人对再去采摘蓝莓更加地翘首以盼。

好在我2012年毕业回国之时,蓝莓也渐渐在国内流行起来。从超市到水果摊,从北京到上海到广州,都能买到一小盒一小盒的蓝莓,虽然质量参差不齐,但好歹蓝莓不再只是作为一种果酱在我们的生活中出现,尽管蓝莓果酱也挺好吃的,特别时配上奶油和乳酪时。哪怕味道最平庸的蓝莓果酱也拥有清新香气,不仅可以提味去腻,也能画龙点睛一般改善食材最初单调乏味的口感。

用蓝莓、柠檬、白糖或蜂蜜熬制出的美味蓝莓果酱。图片:輕糖社美食工作室 / 豆果美食

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蓝莓作为一种娇气的水果,十分注重新鲜度,一定要在恰好的土壤,恰好的气候,恰好的温度,才能种出味道丰美的蓝莓,且采摘也需要在恰好的时节,恰好的时间,才能得到恰好成熟的蓝莓。而这千千万万的恰好得来的上好的蓝莓,不酸不涩,清甜温润,香气浓郁,回味悠长,入口成浆,乃是真真正正的浆果。

新鲜采摘的蓝莓,可比超市里的口味好太多哟。图片:blueberrycouncil.org

这样上好的蓝莓是绝不能小气扭捏地一颗颗一粒粒地拈入口中的,真正适宜的食用方法应是一大把一大把地塞进嘴里,豪迈而大方,阔气十足。手抓一把蓝莓鲜果,填满整个口腔,稍稍咀嚼,甚至不需多动唇齿,仅凭靠轻微的挤压,将蓝莓浆果挤碎,于是便能感觉蓝莓独特的香气自咽喉至唇齿,自口腔至胸腔,充盈整个身体。

这时若闭上眼睛,依稀能回忆起远古时期祖先们在原始森林中的记忆,饥食山林果,渴饮溪涧水。即使进化至今,我们也依旧保持着最原始的记忆,哪怕品尝过再多精心烹调的美味,舌头和大脑依然偏好于自然界最初始最纯正的美味。这是大自然的恩赐,也是世间千千万万奇妙又美好的巧合之一。

看起来就很贵的蓝莓。图片:Pixabay

我们吃的蓝莓并不是一个“物种”

蓝莓其实是好几个物种浆果的统称,狭义的蓝莓除了种植范围最广产量最高的北方高丛蓝莓Vaccinium corymbosum,还有南方蓝莓V. tenellum矮丛蓝莓V. angustifolium兔眼蓝莓V. virgatum等,这些物种都隶属于杜鹃花科越橘属越橘亚属青液果组(Sect. Cyanococcus);广义的蓝莓则包括越橘属中长有蓝色浆果的所有物种,例如生长在长白山900米到2300米的笃斯越橘V. uliginosum,也可以称为是蓝莓

不同成熟阶段的蓝莓。图片:Zirpe / wikipedia

这些结出可口浆果的可爱灌木有些共同特点,比如说会开出白色到粉色的倒钟型的小花;喜欢明显偏酸(pH≈5)的土壤;在经过绿,白,紫红的果实不同成熟阶段的颜色后,会结出蓝紫的果实,外皮上还带有一层白色的蜡质,这层蜡质是天然的,不用刻意把它洗掉——事实上这层蜡质正是新鲜蓝莓的标志,放久了的蓝莓这层蜡质就会逐渐变淡直到看不见了——没错,超市里油光锃亮的蓝莓大多都是放久了的。

蓝莓的花。蓝莓实际上是一种很重要的蜜源植物,在北美会有专门的蜜蜂给蓝莓授粉,并且在蓝莓产地缅因州,每年到了蓝莓开花之时,会有从其他很多地方赶来的5万箱蜜蜂来保证蓝莓的授粉。图片:Kurt Stüber / wikipedia

当然除了共性之外,不同的物种还有不同的特征,最高的蓝莓灌木可以长到4米,而最矮的可以只有10厘米左右。北方高丛蓝莓顾名思义是一种长得比较高的蓝莓,长得高的好处除了单产量高以外,也更便于采摘。北方高丛蓝莓原产于北美,现在第一大产国是美国,第二大是智利,这些年在国内的种植也逐渐增加,引进了许多品种,这些品种在味道上有细微的差别,果实的大小和成熟早晚也有区别,总体上说蓝莓庄园更偏好早熟的品种,或许是因为早上市的水果可以卖出更高的价钱。

一些国内常见的蓝莓品种,都克的英文名叫Duke,所以也有翻译成公爵或者杜克的。

蓝莓好吃,但不是仙丹

当然在各种宣传蓝莓的神奇功效中,往往离不开各种把花青素吹得天花乱坠得说辞。花青素其实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植物色素,从茄子到葡萄当中都有花青素,如果要比较花青素浓度,蓝莓并没有什么很强的优势

一张蓝莓的切面图。我们可以看到蓝莓的花青素其实都是果皮中产生的,果肉没有颜色。图片:Zirpe / wikipedia

如果你喜欢吃蓝莓,我希望你是因为喜欢蓝莓的味道和外表,而不是把延年益寿的期望寄托在这小小的水果之上,这样多少会让蓝莓觉得有点压力山大吧。

本文是物种日历特约稿件,来自物种日历作者@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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