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珍 | 犹记大糠装枕头
【往期回读】
仪征 陈秀珍
作者陈秀珍女士,仪征人,1963年出生,扬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曾从事会计工作,退休后喜欢写点小文,多篇文章散见于《扬州晚报》《扬州时报》《江都日报》《仪征日报》《扬州诗文》《白沙》等。
爱清洁的妈妈总会精心筛选,把金黄色的大糠在小院竹匾均匀摊开,曝晒一上午后,逐把逐把将亮澄澄、金灿灿的大糠装进花洋布袋,封口后平整地摊放在桌板上,抖匀,拍打,压实,然后在蓬松的内胆上套一层枕套,铺上枕巾,枕在头上,温馨又舒适。睡梦中闻到稻谷淡淡的清香,拌着阳光暖暖的味道进入梦乡。
盛夏已过,渐入深秋,彻夜静眠在这多事之秋,又将成了一些人的奢望。其实,人的睡眠质量不仅和精神状态、气候环境有关,还和寝具的舒适度有着密切关系。
清晨,我正在公园跑步,锻友王老拦着我聊起来:“近来睡不着觉,枕头不好,请问从哪儿能找到大糠就好了。”我先是一楞,什么,什么?接着又问了一遍,他说,从哪儿能找到装枕头的大糠?
咦,这就奇怪了,他怎么想起来问我哒?他晓得我过去是在油米厂工作过,能够找到大糠吧?嗯,王老呀,要摆在过去,近水楼台先得月,弄点大糠装枕头倒是小菜一碟。可现在已经离开那二三十年了,再说,现在多数都是小机机米,不像过去那种大型机械砻米,没有大糠了。即使有,用它来装枕头也有不好的一面。传统用大糠装枕芯虽然有很多好处,原生态,低碳环保,纯天然。可这类枕芯使用时间长了,会产生一些碎屑和粉尘,容易引发过敏。要是长期不清洗,还会布满细菌,影响你的生活。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把填充物倒出来,筛除碎屑,平摊开来,放在阳光下曝晒,杀菌除螨,真麻烦得很,现在淘汰了,没人再用了。
说起来,在过去计划经济年代,大糠也俏俏的,好多熟人都跟我要过。“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全家都用大糠装枕头。爱清洁的妈妈总会精心筛选,把金黄色的大糠在小院竹匾均匀摊开,曝晒一上午后,逐把逐把将亮澄澄、金灿灿的大糠装进花洋布袋,封口后平整地摊放在桌板上,抖匀,拍打,压实,然后在蓬松的内胆上套一层枕套,铺上枕巾,枕在头上,温馨又舒适。睡梦中闻到稻谷淡淡的清香,拌着阳光暖暖的味道进入梦乡。
大糠枕头,伴随我度过一个个寒冷的冬天。这期间,妈妈每隔几天,就会把枕头搬出房间,依次摆放在长条大凳上,接受阳光的充分爱抚。长期枕在头下偶尔汗潮的大糠,经过阳光的沐浴,再度膨胀松泡,散发出幽幽稻香,透出丝丝暖意。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随着时代不断发展,新产品不断涌入市场,家纺店枕头、枕芯应有尽有,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我站在寝具摊位前,随便与老板娘聊聊,有没有见过大糠装的枕头?她笑说:“儿时见过,现在早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