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 | 夏之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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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能逐渐包容各种“味”的时候,酸甜苦辣,咸香臭麻,他也就逐渐在趋近于“道”。
——编辑 云端
年龄越大,味蕾越不发达,也就越不挑食。很多年轻时不能接受的“怪味”都能欣然接受了,甚至从这些味道中品出别样的滋味。
以前有个朋友,他少年和青年时期都不喜欢香菜——我们当地称为芫荽,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喜欢这个名字。他说香菜有一种放屁虫的味道,令他实在受不了。但是,中年以后,他贪婪地咀嚼着香菜。我还知道一些人,不吃葱姜蒜——我常常觉得这些人的性格中也有很偏颇的成份。也许,当一个人能逐渐包容各种“味”的时候,酸甜苦辣,咸香臭麻,他也就逐渐在趋近于“道”——我更愿意把“味道”理解为一个动宾词组,而不是一个名词。
夏日里有三种味道是我恋恋不舍的:荆芥、薄荷和藿香。
荆芥拌面条是盛夏最爱,不管是吃滚烫的捞面条,还是吃爽口的凉面,荆芥都是必备。甚至有时煮汤面条的时候,也弃香菜不用而固执地选用荆芥。奢侈的时候,来一盘荆芥拌黄瓜当然更惬意。生熟两宜,嫩绿麻凉,脆爽辛香。
其实,我小时候并不喜欢荆芥的味道,甚至觉得这个名字好土啊。比起“西红柿”“洋白菜”这样好听的蔬菜名,“荆芥”的发音实在太不入耳,特别是用安阳方言说出来,感觉很原始很落后。
有一次,我吃着荆芥拌面条,忽然难以下咽——我忽然想起来,我妈就好吃这一口儿。小时候,她在厨房里擀面条的时候,总让我到院子里的墙根下去薅一把荆芥。我总嫌日头毒,噘着嘴不愿意去;即使去了,也敷衍着拽两根了事。妈妈吃面条的时候,不停地把荆芥夹入碗里,就着牙捣蒜。她吃得很香,我却吃不下去——少年时,总觉得应该吃山珍海味,就像应该去经历五彩缤纷的世界一样。
现在,我好想再看看妈妈吃荆芥面条的样子啊……
薄荷是很多人很早就熟悉的,因为吃过很多薄荷味的糖果,从小就涂过风油精清凉油花露水。可是,你用新鲜的薄荷叶泡过茶吗?你用晒干的薄荷叶缝过香囊吗?你喝过薄荷银耳红枣羹吗?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我庆幸自己可以如此奢侈地享用薄荷的恩赐!
薄荷的繁殖能力非常强,前两年我只是从楼下随手掐了一段放在花池里,想不到它竟然很快占领了全部花池!葳蕤,茂盛,碧绿。掐两片叶子投入水杯,水便洋溢着清凉和芬芳。如果再滴上两滴蜂蜜,或者落一块冰糖,那真是最美的饮品!热饮入心,冷饮清神,多高级品牌的饮料也比不过。
去年七夕得闲,晒了一些薄荷,缝了几粒香包,送与亲友,或置案头,或置车内,便觉得多了一丝清凉。针黹虽不精巧,却分分明明地感受到人和草木的那份相亲。
薄荷的生命力也不容小觑,冬天完全不用管,第二年春天早早就冒出芽来。那一抹薄荷绿那么淡雅又那么显眼,那么柔嫩又那么坚强。如果有来生,要做一个薄荷一样的女子。如毕淑敏老师说过的,在饱受严寒之后,还能欣欣向荣长,并散发出如雪花般冰寒的清香,醇和绵柔地善待人间,始终相信温暖,相信阳光。
现在,我好想和你一起喝一杯淡淡的薄荷茶啊……
藿香可食很多人更诧异。大家知道藿香,一般都绕不过藿香正气水——那种难以下咽的、苦不苦甜不甜的味道。
我吃藿香也是前三五年前的事。老公带刚学会走路的女儿外出,无意中挖到一株藿香幼苗,带回家种在花盆里。及至长成,他掐了一些叶子,炝西红柿汁,烧沸水,甩面疙瘩和鸡蛋液。等到疙瘩浮上来,撒上碎藿香叶,再滴几滴小磨香油,红的红,白的白,黄的黄,绿的绿,看着就流口水。喝上去口感很好,麻麻的、柔柔的、软软的、滑滑的、酸酸的、辣辣的,清香回香,唇齿生津,后味很足。
藿香疙瘩汤是丈夫老家河南周口的极品美食。由于藿香在市场上很少见,这道美味在我家也是很奢侈的,并不易享用。有的年份一年也难得吃一次。今年也还没有吃到过。前些日子,在林州的山里,我见到野生的藿香,味道更冲,觉得不易入馔。听说,川菜中有一道很有名的藿香鱼,至今无此口福。也难怪,人与人,人与食物,都是讲缘份的。
现在,我好想和你一起喝一碗绵柔的藿香疙瘩汤啊……
我想,我喜欢的这夏之三味都有点凉、有点麻、有点苦,却又有一点香、一点甜,其实,这难道不是人生的味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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