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三一四】战士中土话当诗
小说《缘为兵》【三一四】战士中土话当诗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副班长让班长解释最后一句话:“'球大爷怕你’。”
班长指着自己个儿的卡巴裆说:“'球’是啥子?男人嘞勒个(这个),哪个敢姓勒个姓嘛?没得姓球哒,哪里有球大爷嗦?球大爷怕你,就是没得哪个怕你。”
陆军璞听班长解释完了这些话,忽然醒悟到,这些词儿不就像北京街头儿的“京骂”吗?在这里应该叫“川骂”。
实际上,有些四川方言里不雅的话,已经成了四川人的口头禅,并不是有心要骂人。
当然了,真到了着急上火的时候儿,骂出来的也是这些话,只是语气不同,表情也有些丑恶和愤怒。
就像北京人嘴里的“丫”和“他妈的”。哥们儿见面儿,有时候儿也是你丫、他丫的招呼着。聊起天儿来,也是你妈的、他妈的捎带着,并非都是骂人。
陆军璞在给大三线工程站岗的时候儿,地理位置就在云贵川三省交界的地方儿。北京人说的“嘚儿”,四川人叫“锤子”,到了贵州人嘴里就成了“暖子”,而云南人爱说“雀雀儿”。
前边儿陆军璞他们班的班长、副班长都说过“批评”这个词儿的地方方言。连队里把批评人叫“刮胡子”。河南话把批评人叫“怪”“爽”“熊人”。四川话叫“洗刷”“洗脑壳”。
“批评”在北京话里叫“呲瞪”“呲儿”,也有连批评带嗔怪的,叫“挨瞪”“找瞪”“抻掇”。
在昆明对“批评”这个词儿,有个叫法儿是“操”。这个字眼儿在中国很多地方儿,都是个不雅的词儿。
可是到了昆明,走到公共场合,到处儿都能听见这个“操”字儿。多温柔优雅的女孩儿,时不时的也会说出这个字儿。听起来总觉得难以接受。
后来才知道,此“操”非彼“操”,原来那是“批评”“数落”的意思。
师部通信连里有个昆明女兵,被连长批评了,心里不痛快,就趴在床上哭,不去吃饭。
有个同班的北京女兵就问她:“怎么回事儿呀,不吃饭,是不是病了,我上炊事班让他们给你做一碗病号儿饭吧?”她委屈地说:“我着连长操了。”
连长是个男的。这个北京女兵就把这件事,汇报给了她们排长。排长是个女的,听了就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冲进连部,就把那个连长臭骂了一顿。连长莫名其妙地被骂了个晕头转向。
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才知道冤枉了连长。
那个昆明女兵从那以后,再挨了领导批评,也不敢再说家乡话“着操了”,而是改口说“挨骂”。实际上,在云南大多数地方儿的方言里“操”就是“骂”的意思。
有个河南籍的新兵,老家是山东的。他说话是鲁西南跟河南一些地方方言的混合体,把“饺子”叫“扁食”,也叫“包子”;“包子”又叫“菜馍”;“菜馍”又叫“角子”。
陆军璞有个网友,他说他们连也有个鲁西南的兵,把“葱”叫“穷”,把“饭熟了”叫“饭服了”,把“吃饭”叫“七饭”,把“喝水”叫“喝匪”,把“刷碗”叫“发碗”。
他们连的另一个老兵就编了一段儿顺口溜儿:七饭饭不服(吃饭饭不熟),喝匪匪不开(喝水水不开),七完饭发碗,没有发碗匪(没有刷碗水)。”
您还真是别小看这个小小的连队,有才的战士挺多的,也是藏龙卧虎之地。
有一个跟陆军璞在新兵排一班同班的四川新兵,叫崔毅岩,是个小个子。有一天他给家里写了一封信,信写完了,就把信纸叠起来,在手里捏着,走到陆军璞跟前儿,他问陆军璞:“陆军璞,给个媳妇儿要得不?”
陆军璞看着他直发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说:“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嘛,我上哪儿给你踅摸媳妇儿去呀?”
可陆军璞看着崔毅岩那个一本正经的劲儿,也不像是闹着玩儿的。就问:“你想要个什么媳妇儿呀?是不是想娶个北京的媳妇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