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下午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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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下午,阳光照在桌子上,干干净净的。
我用一支红色的笔写红色的字。阳光照着这些白纸红字。
以前我不喜欢用红笔,据说有忌讳,尤其是写人名的时候。于是我也忌讳着。然而,毕竟我们忌讳得有些多,后来嫌麻烦,便自我开放了:这才发现红笔写起来很不错。
有什么不错呢?第一,有一种当了判官的感觉。“朱笔一挥……”,手握生杀大权,是嗜杀者的癖好。我等百无一用之书生,只是寻找一种说一句话便是一句话的实在感觉,并不想寻杀人的快感。因此,“朱笔一挥”,这些字就像钦点的御林军似的排上阵来。一字一句,站的都是写者的思维之线。第二,便是黑色笔用得太多,挑个红色的用用,觉得新鲜。这种新鲜感很奇妙,只要你想让它变得奇妙,它就能变得奇妙。然而,“如来说奇妙,即非奇妙”,真是奇妙得很,一点儿也不好把握,违拗了“朱笔一挥”的那种切实的权力气势。
窗外喜鹊切切地叫着。
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喜欢说它们“喳喳”地叫,好像它们在表达什么不满似的。据我听,它们没有。不但没有“喳喳”地叫,连切切也不是。它们又好一阵子不叫了。忽然叫起来,越听越不像样,就像被谁掐住了脖子,它们不得已才喊叫两声好透透气似的。
桌子上的阳光渐渐西移。我顶着一头阳光还在写。空调暖烘烘的,吹得头上零碎的头发飘浮起来。这种东西只有天气不太冷的时候还可用,一到零下九度以后,就启动不起来了。但是,在晒着太阳吹着空调的时候,还是挺舒服的。
阳光更薄了,甚至很快就暗了。
太阳在西南方(我觉得是西南方),正滚到那棵大松树的头上。正是这些松树的影子,使我的桌子上阳光稀薄起来。松树枝斜向下,连同重重松叶,在白亮的日光中映出几缕黑色的斧劈皴的轮廓。松下的腊梅也巧妙地借上了些阳光,叶子在疏松的松影下偷偷发出冬天的黄绿,叶尖上有一些反射光,远看像清露在闪烁。
就是这么一阵子,还不到三点,冬天下午的太阳便西沉于高楼之侧。剩下的只有淡薄的树影,以及阳光在楼层上的金色反光,留在楼的一侧。这真是城市的大弊端。
屋内的白色墙壁上还挂着斜斜的几格光芒,是阳光透过玻璃窗留下的薄影,里面布满玻璃的纹路和窗纱的细格,在风摇曳着树影的晃动中,摇摇地欲留愈走,渐渐淡出了墙壁。
今年也没什么好总结的了。